「然後呢?」順從民意,她配合演出。
「然後就精采啦!」瞬間解除木頭人姿態,他輕快的跳了起來,笑咪咪的說起師門兼家門的師徒戀故事。「我那老不修的老爹兼師父——就是幻天派上一代的掌門,在五十歲之齡收了第一個徒弟,也就是荊家莊當時的大小姐,然後在朝夕相處多年下,兩人情愫漸生,不顧違反世俗禮教地相戀了。
「當時,幻天派的大師姊——也就是我娘與我爹在一起的事兒並不受荊家祝福,甚至可說是極力反對,想盡辦法想拆散他們兩人,我娘對我老不修的爹死心塌地、棄傢俬奔,與我老不修的爹,帶著其他幾位師弟妹,找了個深山絕谷隱居起來了。」
「可惜好景不常,我娘在生我時,卻因難產而撒手人寰,留我一人受我爹與其他同門師兄姊荼毒,想來我命苦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唉!」說到最後,他忍不住為自己歎了一口長長的氣,不勝唏噓。
還真是一段愛與逆倫、可歌可泣的故事哪!
心下嘀咕暗忖,隨即想到什麼似的,童紅袖不解的問道:「既然如此,怎麼荊盟主在尋找外甥下落,你卻不肯相認呢?」
以著「我又沒瘋」的表情斜睨一眼,谷懷白笑道:「我自己一個人帶著你在絕谷裡過得既舒心又暢快,沒事去認荊家這門親幹啥?多認一個才大我八歲的舅舅來管我嗎?我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去幹這種自找麻煩的事兒!」
聞言,童紅袖的心跳驀地加快,低聲又問:「小師叔,你……你是說你和我在一塊兒很開心嗎?」
沒察覺到她異常嬌羞的神態,谷懷白點頭笑了。「這是當然!」
雖然當初二師兄強迫托孤,讓他年紀輕輕就成了奶爹,可是這十幾年來,也多虧有她陪伴身邊,生活才不至於寂寞,認真說起來,他是感謝二師兄的。
「就算一輩子和我在一起也不厭煩?」紅雲染頰,追問到底。
遲鈍男人從來不曾意識到女孩子家長大了,總有一天該嫁人這檔子事,聽她這般問,那顆笨腦袋還點頭如搗蒜。「我們師侄倆在谷裡過得多愜意,有你陪著小師叔,小師叔開心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厭煩……」
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嗓音驀地頓了頓,他摸摸鼻子小聲補充,「當然!如果你別老限制小師叔喝酒,那就更完美無缺了。」
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童紅袖似嬌似嗔地朝寬厚胸膛捶了一記,惹來他齜牙咧嘴的幽怨回應後,這才皺了皺小俏鼻,橫眼宣示,「就要管你喝酒,而且管你一輩子!」
「我苦也!」苦兮兮的發出一聲誇張哀鳴,谷懷白垮了臉,逗得童紅袖咯咯嬌笑不已。
好一會兒過後,童紅袖笑聲漸歇,想起先前在地牢內,他和四師叔那一番「窩邊草」的對話,這才恍然大悟,不過關於「神奇傳統」這事兒,她還是不太明白,當下不禁好奇又問,卻惹來他尷尬不已的乾笑聲。
「嘿嘿嘿……」搔了搔頰,谷懷白老實招認。「幻天派的第一代掌門——也就是我的祖奶奶,她同樣與自己的徒弟傾心相戀,兩人還結成連理,那個徒弟自然就是我的祖爺爺了。」
唉……所謂的「神奇傳統」就是從此開始的,這該說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嗎?
「……」一陣無言,老半天後,童紅袖終於忍不住喃喃嘀咕,「我們師門的關係還真複雜。」
「可不是!」歎了一口長長的氣,他也頗為無奈。
聽那長吁短歎聲,童紅袖怔怔地瞅凝著他,瞅著瞅著,最後,她晶亮杏眼閃著熠熠光彩,漲紅的小臉滿佈興奮雀躍之色。
嘻嘻……有前兩代掌門開此無視禮教的逆倫之風,那她可就依憑有據,沒人有理由可以阻止啦!
再說,這可是師門傳統呢!
想到這兒,她禁不住開心地呵呵傻笑了起來,看得一旁的谷懷白不由得滿臉狐疑……
怪了!這丫頭怎麼笑得這般傻呼呼樣?沒問題吧她?
有些擔心,谷懷白大掌忍不住朝她雪白的額頭覆去……嗯,涼涼的,沒發燒啊!
「小師叔,你做什麼?」彷彿看穿他的心思,童紅袖連忙抓下貼在額上的大掌,好氣又好笑地嬌聲嗔問。
嘿嘿乾笑數聲,谷懷白識相地沒有回答,否則只怕又要惹來一頓痛扁。
「小師叔……」得知秘密後,童紅袖心情大好地抓著他修長的大手把玩著,笑盈盈的問道:「接下來,我們要上哪兒去?」
「回谷裡過我們愜意的日子啊!」一臉的理所當然。
「不管四師叔了嗎?」荊盟主可是追著四師叔去的呢!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
「甭管她了!」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谷懷白才懶得理會那個沒天良的師姊。「她會自尋辦法脫困的,若真被逼得走投無路了,自然會主動找上我們,放心吧!」
「這倒也是!」笑咪咪的點了點頭,童紅袖摟著他的健臂,開心的笑道:「那我們回家去吧!」
呵……出來這麼久,還真有點想家了呢!
「嗯,回家吧!」呵……回那舒適愜意,只有他們師侄倆的家。
*** *** ***
雖然谷懷白曾說過姬笑春若被逼到走投無路時,自然會主動找上他們,但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預言會這麼準,准到當他與童紅袖一路半走半遊玩的回到安身立命的谷地小屋,那兩條不知已在此守候多少時日的身影硬生生的映入眼簾時,他悲憤的只想倒在地上讓淚水將自己淹沒,一死了之算了。
嗚……為何他的命這麼苦?
這究竟是為何啊?
「四、師、姊!」咬牙切齒的瞪著那個如今一臉心虛的沒天良女人,他想他總有一天會錯手宰了她的。
「哈哈哈……」縮著脖子乾笑數聲,姬笑春心知理虧,如今完全沒了平日風情萬種的嫵媚神姿,只剩下自我脫罪的強詞狡辯。「不能怪我!是這位大盟主逼我的,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