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改?我就討厭吃筍子!」非常堅持原則,他開始朝其他菜色進攻。
聞言,童紅袖好氣又好笑,卻也沒再多說什麼。
只是兩人在谷裡相依為命多年,早已習慣彼此的親暱,絲毫未覺這種「相濡以沫」的男女分食有多不合禮教;然而看一旁某大盟主的眼中,卻讓他不禁心下一震,厲眸沉沉瞅凝著兩人,神色若有所思……
回莊的這一路上,他不是沒注意到他們那種超乎尋常的親暱互動,當時雖覺有異,可卻不願去多作揣測,皆以兩人在谷中生活多年,師侄倆感情太好來當理由,可如今,這種「同碗共食」的舉止,卻讓他不得不懷疑……
想到什麼似的,荊天眉頭不自覺地微微皺起。
沒注意他的異樣神色,谷懷白與童紅袖逕自開心用飯,說說笑笑的不時為對方夾菜,吃到好吃的更不忘分對方一口,兩人之間縈繞著一股旁人難以介入,只屬於他們在一起時才有的親密氛圍。
好一會兒後,谷懷白拍拍吃撐了的肚子,滿足地笑咧了嘴。「不好意思,肚子一飽就想睡覺,你們慢慢用,我們先回房休息了!」
諸落,牽起身旁的細嫩小手,開開心心的領著同樣酒足飯飽的童紅袖閃人。
目送兩人有說有笑的離去,直至不見蹤影,荊天厲眸微瞇,沉聲緩緩開口,「他們師侄倆是怎麼回事?」
把滿桌菜色嫌得沒一處好,卻又吃個不停的姬笑春,聽聞低沉嗓音後,夾菜的筷子不由得一頓,美眸下意識的朝他瞥去,當那若有所思的嚴厲神色映入眼簾時,她先是一怔,隨即眼珠子一轉,像似想通了什麼,登時不由得興味地笑了開來。
「怎麼回事?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嘛!」慢條斯理吃著好菜,她氣定神閒的回應。
呵呵……雖然不清楚小師弟和紅袖師侄究竟是不是真有那麼一回事,但是現下能蒙得這姓荊的苦惱憂慮一下,她心中就爽快啊!
聽到肯定的答覆,荊天心下一凜,惱怒喝道;「這怎麼可以?他們可是師侄,這是逆倫悖德。」
「那有什麼了不起?」閒閒涼涼的反駁,姬笑春擺明作亂來的。「我們師門又不缺這種典範。」
呵呵……大師姊——也就是荊大盟主的姊姊、小師弟的親娘和師父不就是個範例嗎?
若小師弟和紅袖師侄真有那麼回事,她還要撫掌大笑,欣慰「師門傳統」有人承襲呢!
此話一出,荊天更是惱火,臉色鐵青地怒瞪那笑得如春花般燦爛的嬌顏一眼後,氣得起身拂袖而去,同時心中已有所決定。
哼!他說什麼也不會坐視那種事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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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荊家莊幾近處於雞飛狗跳的狀態中,而造成這種狀態的,除了仗著谷懷白的師姊身份賴住下來,並且三不五時找荊家當家主子麻煩的姬笑春外,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荊天突然發函廣邀江湖各名門世家待嫁閨中的千金閨秀前來作客,是以短短幾日內,來客絡繹不絕,莊內處處鶯聲燕語,熱鬧至極。
荊天心中盤算著什麼實在顯而易見,看在姬笑春眼中不由得嗤笑連連,打定主意要踩他痛腳,與他作對到底。
這日午後,幻天派師門三人偷閒在花園涼亭內賞花品茗吃點心,當真是愜意的不得了,只不過……
「怪了!你們覺不覺得這些天來荊家莊作客的姑娘多得詭異?」聽著飄散在風中的嬌聲笑語隱隱約約傳來,谷懷白納悶地搔著頭。
「就是!就是!」連連點頭附和贊同,童紅袖心底其實是有些不快的。
這些天,小師叔時常被荊盟主給叫去見客,人家沒有請她隨行,她也不好意思跟著一塊過去,導致她只能一個人孤伶伶的等著小師叔回來,感覺好寂寞。
哎呀!小師弟與紅袖師侄也太遲鈍了,至今還沒察覺姓荊的企圖嗎?
心下暗忖,姬笑春忍不住為兩人的後知後覺而搖頭,正想撩撥個幾句之際,驀地,就見一抹福態身影急急而來,眨眼間就來到涼亭外——
「懷白少爺,原來你在這兒,實在太好了,莊主要老奴來請你隨他一同去見客呢!」臉上掛著滿滿的笑容,王總管恭敬的請人。
又見客?人家來荊家莊拜訪,幹他這個姓谷的「外戚」什麼事,為何老要他陪著去見客?
這些天,他見客見到都想逃之夭夭了。
原本快樂享用茶點的娃娃臉瞬間垮了下來,谷懷白頭大苦兮兮反問:「不去行不行?」
拜託!就讓他在這兒混吃等死,早晚餵狗吧!
哪知他試圖拒絕的話兒一出,登時惹得王總管老淚盈眶。「懷白少爺,老奴明白你打小一個人在外吃苦,還不習慣把荊家當成自己的家看待,可莊主是真心待你,想把偌大的家業交予你繼承,才會要求你和他一塊接待賓客,將你介紹給外人認識的……」
嗚……大小姐留在這世上僅存的血脈竟如此見外,教他這個老奴好生傷心啊!
嚇!竟然要哭了?別吧!老人家這麼多愁善感,他消受不起啊!
冷汗不由得沁出,谷懷白嘴角一陣抽搐,莫名有種罪惡感,當下連忙喊道:「行了!行了!我隨你去就是了。」
再不答應,恐怕他要被控訴欺負老人了。
應允的話兒一出,王總管眼眶內滾動的老淚很神奇的瞬間收了回去,咧嘴笑得比花圃裡的花兒還陽光燦爛,深怕他反悔似的迅速道:「懷白少爺,那我們快走吧!」話落,微彎著腰等人。
見狀,谷懷白抹了抹臉,無奈地歎了口長長的氣,這才起身出了涼亭,以一種老牛拖步的方式,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
目送兩人背影遠去,直至消失在小徑的那端後,涼亭內,童紅袖落寞地垂下了臉,眸底滿是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