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什麼都沒看到……」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裝死,谷懷白呻吟不已地喃喃自語,試圖催眠自己。
嗚……剛剛幻覺中的那只雪鷹可怕的眼熟,與記憶中四師姊所豢養的那只一模一樣,真是好恐怖啊!
「啪啪啪!」
振翅聲又起,就見那銀白雪鷹直接從窗口飛到不願面對現實的谷懷白身上,不給忽視地用翅膀努力拍著爪下肉體。
「啾啾啾!」起來!起來!
「幻覺!這一切都是幻覺,騙不了我的……」捂著耳朵、緊閉雙眸,有人還在自欺欺人。
「啾!」長鳴一聲,銳利鷹眼斜睨著躺在地上裝死的男人,二話不說,利爪直接往那張娃娃臉抓去。
「哇──」淒厲慘叫,谷懷白吃痛地捂著臉翻身坐起,瞠目瞪著已經從身上跳下,安安穩穩立在地板上睥睨著自己的畜生,滿腔悲憤的怒聲道:「抓壞我這張人見人愛、老少咸宜的俊臉,你這隻畜生賠得起嗎你?」
嗚……太過分了!同門師兄姊和小師侄欺壓他也就算了,現在連隻鳥畜生都不把他放在眼裡了嗎?
「啾!」高傲地昂頭嘶鳴一聲,雪鷹頗通人性的抬起繫著捲成圓筒狀書信的那隻腳,要他快快取去詳閱。
「我不要!」撇過臉,谷懷白斷然拒絕。
哼!他那些不良的師兄姊,平日四處逍遙,八百年也不見人影,只有出了麻煩才會冒出來指使人。
如今十來年不聞音訊的四師姊突然派出心愛寵物「飛鷹傳信」給他,若會有什麼好事,那才叫見鬼!
「啾啾啾!」見他撇頭不理,雪鷹跳啊跳的又跳到他面前,用那顆銀白腦袋和他對瞪,鷹爪再次抬得高高的,犀利鷹眸……很堅持。
「不要!」像個鬧彆扭的孩童,他原地自轉,以背對鳥。
鳥也是有鳥氣的,再次被拒絕,雪鷹發出「啾」地一聲尖銳長鳴,「啪啪啪」地振翅使出鷹爪功朝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不識相之人展開全面攻擊。
「哇哇哇──」有人被抓得抱頭鼠竄、慘叫連連。
「啾啾啾……」展開十成功力,下爪毫不留情。
「夠了!夠了!我看就是了……」唯恐自己不算俊,但至少還順眼的娃娃臉慘遭鷹爪毀容,谷懷白不由得淒厲慘叫求饒。「鷹大爺,求你快住手……不,是住爪啊……」
嗚……沒天理了!堂堂萬物之靈竟然被一隻鳥輩凌辱,果然什麼人養什麼鳥,四師姊,算妳狠!
「啾!」眼見「敵人」投降,雪鷹噴出一口鳥氣,以著睥睨神態傲然地再次伸出鷹爪。
沒用地淪落到被一隻鳥輩欺壓,谷懷白縱然悲憤,卻也只能悲悲切切地乖乖解下書信展開──
救命啊
刺目的三個朱紅大字就這樣大剌剌的落在信紙正中央,蠻橫的強行躍入眼底,讓他不禁嘴角一陣抽搐,眸光一垂再往落款處瞧去……
武林盟主他家地牢 老四
娘的!就知道沒好事。
萬般無言地瞪著求救信,谷懷白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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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也不是不讓他喝,但多少得節制啊!小師叔這兩年來,酒癮是愈來愈大了,明知酒喝多了傷身,還這般不自愛……」一路嘮嘮叨叨來到灶房,童紅袖想到那個不管她將自釀梅酒藏到哪兒去,總是有法子找出來,並且偷喝個精光的男人,就忍不住直歎氣。
唉……看來藏在老鼠洞的另兩甕梅酒得更加小心看管才行,免得又讓小師叔給偷去喝光。
又好氣又無奈的搖了搖頭,眼見烈日高掛,童紅袖趕忙著準備午膳,霎時燒菜煮飯的鏗鏗鏘鏘聲自灶房內不斷響起。
不一會兒,幾道下飯的小菜已經完成,她端著飯菜出了灶房,很快的來到廳內喊人──
「小師叔,吃飯了……嚇!怎麼你還賴在地上不起來?」乍見那週身宛如籠罩著一層灰暗之色的背影,童紅袖下意識暗驚……
糟!該不會方才太使勁了,打得小師叔嚴重受創,到現在還起不了身?
但不可能啊!以往打得比剛剛還凶,他還不是一會兒就生龍活虎的蹦蹦跳,沒道理今天才挨了那麼兩下子就要死不活的。
思及此,她思緒頓時清明,那比渣兒還少的愧疚感瞬間消失了個無影無蹤,手中餐盤往桌上一放,飛快繞到他面前,卻見他瞠目瞪著不知打哪兒來的書信,神色很是悲愴。
誰來的信?
正想開口詢問,忽地,「啾」地一聲清亮鳴叫聲讓她下意識的轉頭瞧去……
「咦?這雪鷹打哪兒來的?」詫異的脫口叫了起來,直到此刻,童紅袖才發現屋內還有只雄赳赳、氣昂昂的美麗雄鷹。
「啾!」鳴叫聲又起,達成任務的雪鷹睥睨那個還萎靡在地的男人一眼,這才志得意滿的從窗口振翅而去。
小師叔……被一隻畜生給藐視了!
看出那顯而易見的事實,童紅袖有些無言,緩緩收回的視線往下落在自家小師叔身上,眸底滿是狐疑。「誰飛鷹傳信來?」
怪了!瞧小師叔淒愴成這樣,莫非信上寫了什麼不好的消息?
聞聲,渾身散發出陰鬱之氣的谷懷白終於緩緩抬眸瞅人,以著要哭不哭的悲憤口吻恨聲道:「四師姊!」
「四師叔?」脫口驚呼,童紅袖瞠圓了杏眼,俏臉滿是詫異。
她是知道小師叔上頭有四位師兄姊,排行第一的大師姊早已仙逝,至於二師兄便是她那托完孤後便不知去向的爹爹,三師兄據說十多年來不曾踏出天山一步,偶爾才會寄來一些讓小師叔嘮叨三天三夜的古怪玩意,而四師姊嘛……
其實也和自己那失蹤的爹爹一樣,十多年不聞音訊了,沒想到今兒竟突然冒了出來。
說來也有趣,這麼一個算上她才勉強湊足五人的小小門派,除了久遠記憶中那面容已模糊不清且下落不明的爹爹和小師叔外,其它幾位師叔伯,她都沒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