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被輕柔地抬起,接著一雙暖熱的唇覆了上來,在寧靜還來不及有任何感覺時,熱唇卻又迅速地離開。
「花是送給妳的,希望妳會喜歡……」
第五章
猛然回身一轉,便見到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躲入牆角,耳邊傳來一聲清晰地「喀嗒」聲音。雖然瞧不清對方的臉,不過那頭醒目的紅色頭髮,依舊讓人輕易看出那是來自異國的記者。
寧靜熟練地拉開鐵門,鑽入狹小的店門內。自從她和溥君頡扯上關係後,這些媒體們便如影隨形,像背後靈般陰魂不散地糾纏著她。
和一般藝人不同的是 由於溥君頡是國際知名的運動明星,因此跟監的狗仔隊,自然不乏世界各國的「專業人士」們。
生性淡漠的寧靜,並不計較自己身後多了些監視的眼光,因為她的心思,早都已經放在溥君頡身上。
眼光落到那束馨香潔白的小蒼蘭上,她的心緩緩地灌入喜悅的蜜汁,卻又摻雜著茫然與不解。
溥君頡為什麼要送花給她?她不明白。寧靜很清楚自己的條件,她不會天真地以為溥君頡對自己一見鍾情。
就算要挑,他也該選擇漂亮又迷人的何麗莎當年那個讓人艷羨、溥君頡身邊唯一「真正」的女朋友。
她不知道倒底發生什麼事,導致兩人分手;但她很清楚的知道,溥君頡對何麗莎己沒有愛情。
因為他看何麗莎的眼神,和當年他看自己是一模一樣的。
緩緩摘下完好的花朵,寧靜小心地拭乾水分,接著將整朵花瓣埋入砂中。這是製作乾燥花的其中一種方法,可以在不破壞花朵的形狀下,完整地保留花的原型。
這是溥君頡第一次送花給她,她要好好地保存下來,讓這份難以忘懷的愛戀,永不褪色地封印在心裡。
「叮鈴!」門鈴輕快地響起,還未抬頭,便聽見那令人心醉的誘人嗓音。「寧靜,我來找妳了。」
寧靜匆匆忙忙地收起手工藝品,以最自然的笑容迎向溥君頡。「今天需要什麼花?」
「不要花!」溥君頡搖搖手。「已經沒人好送了。」
寧靜聞言甜甜一笑,卻在瞥見他厭煩的神色後收斂下來。「怎麼了?」
博君頡不耐地指指窗外。「那些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到哪兒都甩不掉。」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做人就是這麼地難。落魄無名時,連路人都不會多看你一眼;而功成名就、萬人擁戴之後,卻又對眾人的追逐感到不耐。
像她,一個平凡無奇的女子,活了二十多年,從來也不曾有人對自己感興趣,可溥君頡……闖進她的生活後,各方的關心立刻湧上來。
名人必須終日活在世人的眼光下,連親近的人也不能倖免。
「若不是對這裡不熟,我早就可以甩掉他們了。」溥君頡一臉無奈地說。一轉念間,他臉龐突地湊近寧靜。「欸!我們偷溜出去玩如何?」
偷溜?!寧靜聽了又好氣又好笑,又不是做賊,需要偷偷摸摸到這種地步嗎?
「反正我就是想甩掉這些傢伙!快 跟我走。」博君頡大掌包住她的小手,掌心裡傳來的熱度讓寧靜微微紅了臉。
「可是……」被他的力道拖著走了兩步,寧靜猶豫地說:「我才剛開店。」
「別管了,我會找人幫妳看店的。」溥君頡不由分說,拖著她就往門外走去,才走到門口又停下來。「車停在後面,往後門走。」
說完,又拖著寧靜往後門走去。
寧靜就像一袋馬鈴薯一樣,被高大的溥君頡拖來拖去,看起來似乎很委屈、很沒自主權,不過她心裡卻感到十分甜蜜。
「已經十年沒回過台灣,今天妳得當我的嚮導。」
「可是我不知道哪裡有好玩的地方,而且我也沒車。」寧靜想了一會兒。「這樣好了,我打電話給紹元,看看他方不方便……」
「不用,只要我和妳!」溥君頡對她露出微笑,不消說,寧靜立刻投降。
時間似乎還停在十年前,她對他的愛戀一直沒減少半分,反而隨著時間愈加發酵。她知道自己太死心眼,但是感情這回事,又豈能盡如人意呢?
即使他曾經那麼不留情面地拒絕她、羞辱她,她仍然沒辦法恨他!
愛情,教人好沒自尊。
* * *
在班尼頓還來不及抗議前,溥君頡早帶著寧靜、駕著租來的車子溜之大吉。
「不行!」班尼頓在電話那頭叫道。「你後天就要開始表演賽了,這幾天又沒怎麼在練球,到時若是輸給台灣選手,不笑掉別人大牙才怪!」
「他們愛笑就讓他們去笑好了,反正掉的又不是我的牙。難得回台灣,我想輕鬆一下。」溥君頡熟練地駕駛著車子。剛滿十八歲那年他便考取國際駕照,因此世界各地他隨時可以上路。
「輕鬆?!現在的你有何資格談輕鬆啊?在你未退休的人生之前,該做的事就是比賽、練球、比賽、練球,和比賽練球!」
溥君頡厭煩地撇撇嘴。
老班尼頓是個好人,也是個傑出的經紀人,不過就是太唯利是圖了,把他壓搾的喘不過氣。他有時候還真有股衝動,想叫班尼頓回家吃自己算了。「你是不是秈那個女人在一起?」班尼頓乖覺地問。「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溥君頡懶洋洋地問。
「喂!你該不會迷上她了吧?清醒點,Cron,她又不出色,不值得的。」
心裡對寧靜雖然沒有異樣情愫,可聽到班尼頓這麼說,卻讓他不太舒服。「值不值得我自己心裡清楚,不需要你來告訴我。」
聽到他口氣變得嚴肅,寧靜本能地心裡一沉,隱隱約約知道兩人在談論自己。
「PleaseCron!」
「Shutup!」溥君頡無禮地掛斷電話,不想再聽班尼頓嚕囌。
車內一陣難堪的沉默。隔了一會,寧靜才小小聲地說:「如果是為了我……」
「跟妳無關!」溥君頡很快地否認,否認的太快了,反而讓人覺得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