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吉祥眨了眨眼,面不改色的回問:「有嗎?」
「有啊!」林菱哇啦哇啦的大叫,「你剛才說我是單蠢的天才!」
真是個遲鈍的傢伙。孫吉祥好笑的看著她道:「這不是罵,這是稱讚,世界上像你這樣的天才不多了,要好好保護,我怎麼會罵你呢?」
「是嗎?我是天才喔?」一聽到是稱讚,林菱的腦袋一下子轉不過來,又聽到後面她說自己是天才需要好好保護,突然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變得「高貴」起來,不由得露出傻傻的笑容。
「是呀、是呀,天才,天生蠢才!哈哈哈哈哈……」孫吉祥再也憋不住笑意,突然爆笑起來。
「啊──死吉祥、臭吉祥!虧我還大老遠跑來陪你在大太陽底下看榜,你竟然拐彎抹角罵我,我不要和你說話了啦!」林菱氣呼呼的站起身來,拿起背包去結帳。
孫吉祥笑到肚子痛,但看她那麼生氣,只好追上去拉住她,「小菱,對不起啦,你別生氣……噗哧──」可是她一開口又忍不住笑出聲來,連忙用手摀住嘴,卻掩不住眼中的笑意。
「還笑!你看你,一點誠意也沒有!」林菱站在櫃檯前,生氣的指責她。
「好嘛,你看,不笑了,可以了吧?」孫吉祥努力憋住笑,鬆開手道。
「哼,這還差不多。」林菱抬高下巴,「我告訴你喔,不要以為拐彎抹角我就聽不懂,人家也是很聰明的。」
孫吉祥一聽差點又笑出來,只得死命憋著,邊鞠躬哈腰道:「是是是,林菱娘娘明察秋毫,小的吉祥知道,下次再也不敢了。」
「知道就好,娘娘我這次就不和你計較,起喀吧。」
孫吉祥作戲似的拍了拍兩邊衣袖,對著她福了一福,笑道:「喳!」
「好了,別鬧了,走吧!你不是要幫如意買東西,再不快點,等一下到了下班時間又要塞車了。」林菱提醒道。
孫吉祥看看表,果真快到下班時間了。「啊,慘了,快點,要來不及了。」她抓著林菱推門出去,在人行道上跑了起來。
「喂,你跑那麼快幹嘛?沒那麼趕吧?」林菱被她拖著跑,喘著氣大聲問道。
「我今天五點答應要幫如意代班,那家店遲到要扣錢的。」孫吉祥邊跑邊回頭對她說,卻見林菱突然瞪大了眼。
「吉祥,小心前……」
來不及了,孫吉祥一回頭就撞到了兩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因為她拖著林菱,所以林菱也連帶撞了上去,只見四個人在人行道上跌成一團。
林菱本以為多少會有些擦傷、磨破皮,沒想到她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睜開眼,才發現她和大地之間還有一個溫熱的墊背。
她「哇」的一聲,猛地從人家身上爬坐起來,滿臉通紅的向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
那人卻在看清她的容貌時,整個人一震,他還沒反應過來,孫吉祥便抓著林菱溜之大吉。
「吉祥,等等啦!你跑那麼快幹嘛?那個人……」林菱被孫吉祥拖著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跑,那兩個人都還沒站起來呢。
「什麼這個人、那個人的,拜託,你還跟他道什麼歉啊?看他們身上的西裝質料,少說也要好幾萬元,到時候要我們賠,我會哭死的!」孫吉祥沒好氣的邊跑邊說,「這時不跑,更待何時,等著人家向我們要錢啊?」
「可是……要是人家受傷了怎麼辦?」林菱心有歉疚的說。
「人都追來了,會跑會跳的,受個屁傷啦!」
林菱聞言回頭,果真見那兩個男人健步如飛、一臉兇惡的追了過來,尤其是前面那個,就是剛剛被她當成墊背的那一個,還凶狠地瞪著她,嚇得她心驚膽跳,不由得加快腳步。
孫吉祥見火車站就在前頭,趕忙帶頭過了天橋跑進去,然後立刻從另一扇門出來,混在出站的人群之中,見那兩個男人還在原先那道門前環顧四周,四下尋找她們,她不由得對他們做了個鬼臉,低聲念道:「小氣鬼,不過是套西裝,還要這樣死追活追的,真是有夠小氣巴拉的。」
「吉祥,別這麼惡劣啦!」林菱氣喘吁吁的拍下她一下。
孫吉祥才要再說什麼,沒想到其中一個人就看到她們了。
「哇,又來了!」她怪叫一聲,抓著無辜的林菱又跑了起來。
跑得快缺氧昏倒的林菱瞄到前面有輛可以回她們家的公車進站,急忙伸手指著那輛公車,「吉祥、吉祥!孫、吉、祥──公車、公車啦!」
孫吉祥一看,立刻改變方向,往公車衝了過去,在千鈞一髮之際衝了上去。
她們倆七手八腳掏出零錢付了車費,在公車駛離站牌後,那兩個男人才趕到,孫吉祥幸災樂禍的跑到窗口哈哈大笑,又做了個鬼臉,還探出頭對他們揮手大叫:「小氣鬼,BYE─BYE!」
林菱真是快被她打敗了,忙將孫吉祥拉坐下來,卻見到那兩個男人不肯放棄,還在追著公車跑,尤其是前面的那位在看到她時,竟突然開口大叫──
「小菱!」
林菱的心驀然震了一下,微微一愣,這時才注意到他臉上的神情似乎不是凶狠,而是……而是她不懂的另一種情緒。
「小菱──」他揚起右手,又叫喊了一次她的名字,聲音中帶著無比的堅決,跟著像是變魔術一樣,一道藍光突地在他右手掌心聚集。
林菱以為自己眼花了,正想要看清楚些,另一個男人及時趕上扯下了他的右手,硬生生的攔住了他,跟著「砰」地一聲巨響,那兩人身旁的消防栓不知為何竟突然噴出水柱,嚇壞了一旁的路人。
巨量的水噴了出來,兩個男人全身淋得像落湯雞一樣,就這樣當街爭執了起來。他幾乎是暴跳如雷的吼叫斥罵另一個人,後者只是一臉冷靜的回話,不肯放手。他們交談了幾句,他似乎鎮定了下來,雖然沒再追上來,但他那像是會灼人的炯炯目光卻從頭到尾沒離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