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與王妃在一起嗎?怎麼你沒有事?」花亭風問。
「他們放了我,要我回來傳信。」她顫巍巍地從懷裡掏出一張揣得縐縐的紙,遞到穆展顏面前,「表哥,我對不起你,沒有照顧好表嫂,你……你罰我吧!」
他顧不得回答,一把奪過那張信紙,定定地讀起來。
「王爺,信上說什麼?」花亭風試探地問。
「他們約我今天日暮之時到城外見面,說是如果見不到我,便把阿音的屍體送回王府……」他僵著身子,低啞地答。
「他們約王爺見面,所為何事?」
「信上沒提。」穆展顏澀澀地笑,「難道還會有好事嗎?」
四下一片落寞,所有的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王爺,」花亭風突然雙眼一亮,獻策道:「倘若約在日暮之時見面,咱們還有兩個時辰打探王妃的下落!」
此話似乎提醒了穆展顏,使他驟然斂去頹然的表情。「對呀,亭風,多謝你提醒,兩個時辰其實可以做很多事!」
「嬌蕊,你回來的時候,可曾留意之前被關在什麼地方?」花亭風轉向愛妻詢問。
「我被蒙著眼睛,什麼也看不見,我只知道那是一個不大的院落,周圍很靜……」
「嬌蕊,你先別急,把你對那個地方的印象一一告訴我們,注意不要漏掉任何細節。」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讓她平靜下來。
「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哪裹……不過,我好像聽到賣豆花的聲音。」
「賣豆花的聲音?」穆展顏與花亭風異口同聲的問:「什麼樣的聲音?」
「也或許是我聽錯了,因為我當時肚子好餓。」藍嬌蕊沮喪的說,「那聲音遠遠地從屋外傳來……賣豆花嘍,又香又甜金不換的豆花喲……好像就是這樣。」
「你們立刻分頭到街上去打聽,」穆展顏當機立斷,轉身對侍衛吩咐,「看看京城裡有多少賣豆花的小販,今兒上午他們又到過哪裡叫賣,他們叫賣過的附近有沒有一座小小的寧靜院落,然後挨家挨戶搜查!」
「是!」侍衛抱拳遵命。
「還有,」他撕下手中信紙一角,「你們把這個拿去,讓京中最有名的紙硯齋掌櫃瞧瞧,問問他這是什麼紙,這種紙有哪兒在賣,最近有誰買過這種紙,或者有誰長期訂購這種紙?」
「對了,我想起來了!」藍嬌蕊忽然一拍手,「那個看守我們的黑衣人,他身上的衣料很特別,不是普通的黑布,我敢保證下次見到的時候,我可以一眼認出那種布!」
「這個容易,我們風記商號與京城的緞布莊都有往來。」花亭風鬆了一口氣,「我隨你一起去尋訪,總能找到那種布料。」
「好,我們立刻就去!」她為自己總算能出一點力而歡欣。
「王爺,這下咱們有了三條線索,大抵能趕在天黑之前查出王妃的下落。」花亭風對穆展顏安慰道。
「其實我大概可以猜出幕後指使的是誰,只不過為了阿音的安危,我不敢輕舉妄動罷了……」他深凝雙眉,歎了一口氣,霎時間,彷彿下了鐵一般的決心,「但這次找到阿音之後,我不會再對那人客氣!」
*** *** ***
感覺自己好像沉浸在一個深邃的湖裡,雙腳被水草牢牢牽絆住,拚盡全力也掙脫下開。
周圍很潮濕,她的長髮也似海藻一般濕漉漉的。
湖水侵入了她的鼻、她的口,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如果再不脫離這個冰冷的湖,她恐怕今生看不到水面的陽光。
但忽然,在瀕臨絕境的一刻,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抱起了她。
手的主人有一副寬廣的胸膛,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不知為何,她很信任這樣的擁抱,她雙臂輕張,回應這個擁抱,任由他帶著自己浮出水面,飛往更高的地方
「好嫂子,你醒了?」耳畔忽然有人歡呼。
她沒意識到自己先前已經迷茫地睜開了雙眼,這一刻,被歡呼聲一震,神智驟然清醒。
剛才,不過是一個夢。
她並沒有浸在水中,也沒有強而有力的手擁著她,此刻她正躺在舒適柔軟的床榻上,屋裹站著一隊伺候她的丫鬟。
「我這是怎麼了?」她撐起身子,感到體弱無力。
「嫂子,你發燒了。」藍嬌蕊伸手摸摸她的額頭,「不過現在稍微好一些了,先前燙得嚇人!」
「我怎麼在這兒?」她望了望熟識的環境,跟自己昏迷前完全不同。
「我們把你救回來啦!」
她一片怔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之前我跟你說過,關押我們的附近似乎有叫賣豆花的聲音,還記得嗎?」藍嬌蕊得意的道,「表哥派了大批侍衛把京城裡所有賣豆花的小販都找來了,結果我聽出了那個小販的聲音,沿著他今早叫賣的路線尋找,我們就找到了你。」
「你聽出了他的聲音?」
「對呀,其實是他的叫賣聲跟別人不太一樣,他喊,『又香又甜金不換的豆花喲!』原來,他那個小攤的名號就叫做『金不換』,哈哈!」
「是嗎?」蘇怡不禁莞爾。
「嫂子,你現在沒事就好了,否則表哥回來肯定要把我罵死!」藍嬌蕊吐吐舌頭。
「他……他去哪兒了?」不想表示對他的關心,卻總在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
「他去會那幫綁匪了。」
「什麼?」她身子一震,頭再次眩暈,「我已經回來了,他為什麼還要去?」
「表哥不知道我們找到你了。」
「他不知道?」
「綁匪約他在日暮之時見面,可惜我們找到你的時候已經日暮了,來不及通知他。為了你的安危,他只好單刀赴會去了……」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蘇怡拚命地爬起來,踉蹌地往外走。
「嫂子,你要去哪裡呀?!」藍嬌蕊連忙上前攙扶。
「我要去找他,告訴他我已經回來了,讓他不要答應綁匪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