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恬今天似乎怪怪的喔,老是喊她都沒有回應,是有什麼心事嗎?
表姐還想問問苗可恬的近況,苗母卻先一步說道:
「可恬,你出去看一下梅梅跑去哪了?從剛剛就沒看到人,我有點擔心。」她一邊洗牌一邊吩咐。
梅梅是表姐的女兒,母親向來疼愛這個小娃娃,因此每回表姐來訪,一定會順便把女兒帶來。可惜表姐家住得遠,一年最多也只能來訪兩、三次,因此母親不時感歎,每一回見到梅梅,她總又長大許多。
「沒在屋裡嗎?」苗可恬放下叉子,四處張望。梅梅正值愛跑愛叫的年齡,如果是在家裡,絕不可能這麼安靜。
所以苗可恬沒有多想,直接走出家門準備尋找,沒想到她才剛踏出家門,就看到一個僅看得見背影的男子突然一把抱起梅梅,並將她舉得高高地。
梅梅則是一臉嚇壞了的表情,只差沒有放聲尖叫——但也有可能是她已經嚇傻了,所以忘了要尖叫。
「你——」想對我家梅梅做什麼?!苗可恬後續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她就先注意到男子腳邊有不對勁之處。
一條大黃狗繞著男子的腳打轉,苗可恬張口才正要喊出狗兒的名字,大黃狗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咬上了男子的小腿肚。
「天啊!阿恰!你這只壞狗狗!」苗可恬驚叫出聲。
苗可恬想也沒想就衝到狗兒身邊,一點都不怕狗兒會回頭反咬她,因為這幕狗咬人的場景,他們這一帶的人都已經看到不想再看了。
阿恰是附近鄰居的狗兒,雖然平時主人都會將它鏈起來,無奈阿恰是只相當聰明的狗,總會自己想方設法偷溜出來,尤其它特別愛咬陌生人,讓附近的居民相當頭痛,畢竟誰都不想有客人來訪時,腳上還拖著一條狗吧。
「阿恰!快鬆口,快點放開人家!」苗可恬迭聲命令狗兒鬆口。
幸好阿恰雖然愛咬人,但絕不會攻擊這附近的居民,甚至還會稍稍聽從命令,否則若要等主人來處理,也不知道要拖多久咧。
也不知是阿恰特別喜歡這雙腿,還是對西裝褲情有獨鍾,苗可恬又連聲命令了幾次,阿恰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鬆口。
「對不起,先生,你沒事吧?」緊緊抓住阿恰的項圈,確定它不會再咬人後,苗可恬才站起身,向被咬的男子道歉。「不好意思,因為阿恰喜歡咬陌生人,所以才會……」
苗可恬試著解釋,但當她一站定、看清楚被咬者的面孔時,不由得愣住了。
「法剛?!」
苗可恬又眨了眨眼,幾乎要懷疑起自己是否認錯人了。他們有五年不見了,結果最近一個禮拜就碰到了兩回?!
「可恬,這是你家的狗?」梁法剛見到苗可恬也很訝異,但現在不是談這些的時候。他瞄了一眼顯然還很亢奮的狗兒,決定不把手中的小女孩放下。「你應該把狗鏈起來,它剛剛本來是想攻擊這個小妹妹。」
聞言,苗可恬轉頭看向梅梅,果然小女孩的眼裡盛著豆大的淚水,彷彿眼淚隨時會落下似的,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人看了好不心疼。
「梅梅,不要怕,姨姨已經罵過狗狗了,狗狗不會咬梅梅的。」苗可恬輕聲安慰,生怕大聲一點就會嚇到小女孩。
苗可恬伸手欲抱她,但梅梅顯然沒有被安慰到,仍是緊緊抱著梁法剛的頭,動都不敢動一下。見狀,苗可恬只有歎氣。
「阿恰,我先帶你回家,我一定要叫你的主人把你關好。」
苗可恬滿臉不高興地把阿恰牽進旁邊的公寓一樓,正好主人在家,聽到苗可恬的轉述,主人立刻衝出來對著梁法剛又是鞠躬,又是道歉。
梁法剛看著這個突然跑出來的狗主人,一臉莫名其妙。
「可恬,你不是狗主人嗎?」
苗可恬懶得解釋阿恰的多年惡行,僅是轉頭對他說:
「狗是他家的,但你手裡抱的小女生是我家的。」
聞言,梁法剛本想將小女孩交給苗可恬,不過受驚過深的梅梅還是嚇得只肯死死抱住梁法剛的頭不放,彷彿他的懷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唉……看來不管過了多少年,你永遠是落難少女的救星。」看到梅梅如此依賴梁法剛的模樣,苗可恬感歎著。
她當年也是被他所救,才迷上他的啊。
這男人既高且壯,還真是適合當救美英雄吶,任何小混混一見他滿身肌肉,恐怕半數就先打了退堂鼓。
而且梁法剛也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必要時,即使以一敵多都能輕鬆獲勝,雖然不再像五年前一般時時穿著簡單的一恤,而改穿上較適合他年紀的西裝襯衫,但那一身訓練有素的肌肉,顯然沒有因時光而消減。
加上他救人時又全然不在意自身安危,只求被救者不受丁點傷害,試問,又有幾個被救的女生能不被他吸引呢?
「我並不是那麼好的人。」梁法剛冷著一張臉,硬聲說道。她說他是好人,這話聽在梁法剛耳中是何等的諷刺。
如果他是好人的話,又怎會惹她傷心流淚?
如果他真是好人的話,就不會在五年前不告而別了。
再次見到她,他應該在第一時間立刻逃走,而不是隨她走進花店接受治療,然後又讓她傷心流淚。
但今日的偶遇,梁法剛也只覺得開心,而無一絲想逃開的念頭。
像他這樣的卑鄙小人,根本不可能成為別人的救星。
梁法剛閉閉眼,將最後一絲動搖的情緒藏起。他不敢多看她,怕多瞧了幾眼,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湖又會因她波動。
「隨你怎麼說吧。」苗可恬苦笑。
雖然梁法剛說自己是黑道份子,但世界上哪有這種一見到小女生落難,就會立刻衝過來,而且還不顧自己可能會被狗咬、可能會染上狂犬病的黑道呢?
苗可恬看向他倆,緊緊黏著梁法剛的梅梅,十足依賴地靠在他身上,梁法剛雖然被纏得不得動彈,但他臉上卻完全沒有不愉快的表情,即使沒有多講話,但那只不斷輕柔拍撫著梅梅背部的大掌,卻比千言萬語更讓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