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沒有遲疑地,他說道。
苗可恬再次瞪大眼,幾乎要以為他瘋了。
「我看開了。」他苦笑,終於願意正視自己的心聲。「我始終是愛著你的,可恬,讓我們重新交往吧?」
第五章
梁法剛突如其來的告白,讓苗可恬嚇傻了。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竟然會選擇在自己滿身是傷、一臉狼狽的時候告白。
但最瘋狂的人還是她自己。
因為她居然還為他的告白心跳不已。
苗可恬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額頭,嚴重懷疑他是發燒燒壞了腦袋,否則重逢以來始終嚷著不該再見面的「那個」梁法剛,怎麼會突然改口?
那個就連五年前交往時,也不曾對她說過一次喜歡的梁法剛,現在竟然開口說愛她?而且還主動吻了她?!
苗可恬無法不因他的話心生動搖。
梁法剛拉下她的手,親親她纖長的指尖,她溫暖的體溫驅走了這五年來心中的寒意。梁法剛閉上眼,一點也不後悔承認對她的愛。
他逃避太久了。
自始至終,他都非常小人地讓她行動,告白、親吻、交往……一切都是由她主動,梁法剛只需被動地接受她滿滿的熱切情意。
彷彿他是被小女生的熱情追求追得無處可逃,最後才勉為其難接受這感情的受害者。但這麼做實在太奸詐了,他明明也深受吸引,但他卻假裝自己並不在乎,以為這麼做,他的感情就會少一點。
他錯了。感情並不是假裝不存在,就能夠真的不存在。
這次的重逢,讓梁法剛看清了這一點。可笑的是,他的心早就知道的事,他自己竟花了五年的時間才看得清。
「別再離開我了。」梁法剛睜眼看著她。握住的手不想再放開。
「明明是你先離開的……」苗可恬聲音哽咽,淚水開始在眼眶裡積蓄。
如果她能狠下心,絕對可以甩開他的手,但苗可恬無法行動,只能默默任由他身上傳來的體溫一點一滴燒溶她的拒絕。
「你好過分啊,明明是你說不要再見面的!結果你現在卻又要求復合?有沒有搞錯啊?你是黑道份子耶!這種沒有未來的人,有什麼資格跟人家談戀愛啊?!」苗可恬痛苦地低喊著。
淚水泉湧而出,苗可恬完全無法控制狂湧的淚水,一如她無法控制自己明知不應該,卻仍為他的話而猛烈跳動的心臟。
她好心動、好想立刻點頭答應投入他的懷中。
但苗可恬已經嚇壞了。
不同於五年前的毫不知情,現在的她既然知道梁法剛是個黑道份子,自己又怎麼能夠安心與他交往呢?
幫派與黑道代表的是「危險」二字。
安全沒有保障、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一想到電視上曾報導的幫派火拚、黑道份子互砍的新聞,苗可恬就忍不住戰慄。
他兩次倒在花店後巷,身上的傷勢絕不像一般的意外傷害,苗可恬好害怕哪一天會真的失去他,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絕對無法承受。
她已經有過一次他不告而別的經驗,那一次她已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假使下一次是與他天人永隔呢?苗可恬完全不敢想像。
「如果你死在我面前怎麼辦?要我幫你收屍嗎?!」苗可恬崩潰地大喊。
她絕對沒辦法假裝平靜地為他穿上代表著喪禮的黑衣服。
如果不曾見過他身上的諸多傷疤,苗可恬或許能夠假裝什麼事都不知道、什麼都不去想地與他交往下去,但現在的她已經不可能辦到了。
剛剛光是看到他倒在後巷,就幾乎讓她的心臟停止跳動,拚命吸氣卻連丁點空氣都進不了肺部,哪還有辦法承擔永遠失去他的風險?
說她膽小也好、說她沒用也罷。因為她真的怕了……
不同於上一次久別重逢的震驚遠大於見他受傷的驚嚇,這一回,她真的好怕自己所見到的是具屍體,直到摸到他仍有體溫、仍有呼吸,苗可恬才勉強從打擊中回過神,然後將他拖進店裡進行治療。
他兩次負傷出現都嚇壞她了,苗可恬不認為自己的心臟有強壯到可以一直接受這樣的恐怖刺激,再想到未來的人生,日日都可能要活在這種驚懼不安中,苗可恬就無法不逃避。
「可恬、可恬、可恬……」他歎息著,拿她的淚水沒轍。
當年他就是因為害怕見到她的淚水,所以才會選擇不告而別,結果不管他怎麼做,她仍是哭了。
不同於上次她掩面哭泣的委屈模樣,這回看著她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不斷滑落臉龐,粱法剛更加心疼。
他一直覺得她是全世界最適合笑容的人,偏偏他只會惹她哭。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立刻縮回自己的殼裡,逃得遠遠的。
但現在,即使明知道自己會繼續惹她哭泣,梁法剛也不想逃了。
「我愛你,可恬,這一次我不會再離開了。」
他承諾著,但她的眼淚卻掉得更凶。
苗可恬拚命搖頭,試圖拒絕這太過美麗的誘惑。
因為她真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 *** ***
「可恬?可恬?」直到老闆動手推了推她,苗可恬才赫然回過神。一抬眼,老闆正一臉奇怪地望著自己。
「可恬,你沒事吧?最近你好像很難集中精神吶。」老闆關心地問道。「該不會是感冒了吧?」
「沒、沒事的,我們趕快開始工作吧。」苗可恬勉強扯出一抹笑容,立刻推著推車快步往指定地點前進,也將老闆關心的詢問拋到腦後。
她知道自己根本是落荒而逃,不過苗可恬實在沒辦法向任何人托出煩惱,就連已同住四年多的室友們,她都開不了口,又如何能對才認識數月的老闆說明呢?
再說,她又該怎麼介紹梁法剛呢?
一旦說出他是黑道份子,一定會讓所有人極力反對,這根本是毫無疑問的。苗可恬的理智也非常清楚,與黑道交往絕無未來可言,但她卻是怎麼也無法乾脆拋卻心中的遲疑與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