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請你尊重公司的決定。」說罷,他便轉過身去,不再理會她。
他不想再讓她以為,她可以像十三年前那樣,隨心所欲地影響他的情緒!
說他狠心也好,說他頑固也好,總之過去的十三年,她所帶給他的陰霾,令他逃離台灣整整十三年,這樣的情緒可不是三言兩語便能消滅得掉的。
他知道自己無法和她共事,只要一想到她就在自己辦公的範圍內,他就無法忍受!
「你、你、你……」貝巧巧氣得咬牙切齒,不敢相信他竟然比她還要頑固。
她好話說盡,這男人竟然還這麼無動於衷?
「你、你、你假公濟私!」她氣得小臉發紅。
她都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他了,他的態度竟然還是這樣冷硬?
「隨便你怎麼說,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說罷,嚴家俊便頭也不回地邁出了會議室。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貝巧巧心裡燃起了鬥志——
她一定要纏著他,直到他接受了她的歉意為止!
第六章
嚴家俊若是以為她會就此放棄,那就太小看她了!
晚上九點,嚴家俊在外頭自行用過餐後,才踏上自己位於台北市黃金地段的住所。
以鎖匙打開大門之後,室內一片漆黑,他不禁暗暗歎了門氣。
扭亮燈光之後,他將領帶扯下,敞開領口,為自己倒了一杯軒尼詩白蘭地,熱辣的酒液入喉,為他今天忙碌的一天帶來些許慰藉。
望著窗外繁華的市燈,他竟有一些孤寂之感,他不禁想起白天貝巧巧在會議室裡那雙緊盯著他的眸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一剎那,他的部分靈魂似就要被她那雙晶燦的眼給吸入了。
她說的沒錯,她今天所有對他一切的指控都是對的,將她裁員,老實說,為的也是自己的私心。
他沒辦法,也不敢和她在同一棟大樓內上班,儘管不同樓層,但在同一個公司裡見面的機會總是有的,他實在沒辦法假裝沒事般地面對她。
十三年了,他不得不向自己承認,對她的感覺實在很複雜,尤其是每當她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的胸口便莫名地隱隱抽痛。
休息片刻後,他開始著手分析一些財務報表,沒多久,行動電話鈴響,他接了起來。
「你好,嚴家俊,哪位?」
「是我,巧巧。」貝巧巧的聲音聽來既興奮又緊張。
這抹既陌生又熟悉的女性嗓音,令嚴家俊心口莫名縮了一下,泛過一抹心虛。
才剛想到她,她便來了電話?
「這麼晚了,有事?」他的語氣客氣到能夠令對方感受到明顯的距離。
「很晚了嗎?」貝巧巧故意不解他的意思,無辜地答道:「台灣時間好像才過九點,你的時差還沒調過來嗎?」
「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算了,他不想與她抬槓,討論現在幾點這種無聊的問題,於是改了話題。
「你給我的名片上寫的。」貝巧巧悶著氣道,她也是鼓起好大的勇氣才撥的電話,這男人的口氣就不能好一些嗎?
冷靜、冷靜,她不斷地告訴自己,儘管這個男人的態度不好,但她一定要想辦法讓他接受她的道歉,否則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有事?」嚴家俊的嗓音既禮貌又冷峻,明顯地將兩人之間劃出一道無形的距離。
貝巧巧深吸口氣,硬逼自己厚起臉皮。「也沒什麼,不過就是想和你談談工作的事……」
「對不起,實在很晚了。」他明顯地想掛電話。
「喂喂,至少告訴我,為什麼裁我?」怕他掛掉電話,她情急地嚷道。
「對不起,我很累了,有事明天再說。」語畢,不等她的抗議,嚴家俊便按下切斷鈕,狠心地收了線。
但是不知怎麼的,收了線之後,他的胸口微微地緊揪。
沒想到這女人竟然三番兩次求他讓她復職,不論他如何拒絕她。
老實說,在決定將她置在裁員的名單中時,他曾猜想過她的反應,還以為個性高傲的她,會瀟灑地轉頭離開,沒想到……
望著杯中的金黃液體,他茫然了,不禁猜想她這麼執著地要這份工作,究竟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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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著嚴貝兩家的交情,貝巧巧很快地就打聽到嚴家俊的落腳處,甚至他今天一整天的行程她都打聽好了。
當嚴家俊乘著電梯下樓,在住處的停車場瞥見他車旁那抹嬌小的身影時,說不訝異那是騙人的!
她一大早在這裡做什麼?
一大早就在這裡「守株待兔」的貝巧巧,因為沒有先用過早餐,餓得兩眼昏花。
她憑著一股意志力守在他的車旁,在就快餓昏時,才看見他頎長的身影緩緩踱來。
嚴家俊一身暗灰色手工西裝,五官俊逸,肩膀寬闊,身子也比十三年前高大許多,他步伐沉穩,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股成熟魅力,年紀輕輕便有大將之風,乍看之下,他側臉的某個角度和某位當前走紅的日本男星很像,貝巧巧不能否認……呃,他真的很帥!
「你在這裡幹什麼?」嚴家俊緊蹙著雙眉,一臉冰霜,嗓音酷酷地問道。
貝巧巧也不囉嗦,開門見山就回道:「給我工作!」
「對不起,我趕著去上班。」
「等等,是你自己說有話今天說的。」
「我說的?」他微微愣住。
「你昨天晚上電話中說的。」她語氣有些埋怨地道。
「是嗎?」他想起來了,他昨天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
「總之,給我工作!」她又重申了她的目的。
「台灣這麼大,工作到處都有,麻煩到別的地方找。」他冷聲回了一句,摸著鑰匙就打算開車離開。
貝巧巧擋住了車門,不讓他如願地將車鑰匙插進鑰匙孔,雙眸晶晶地注視著眼前這個高她一個頭的男人。
「景氣不好,找不到。」她三言兩語便反駁了他的話。
「我可以替你在別的公司安排。」
「算命的說我今年流年不好,不宜妄動,待在原來的公司比較好。」她睜大了眼,一臉固執,望著眼前這名老是蹙著眉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