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許健仁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手本能的摸向西裝外套的口袋,在眾人震驚的注視下,他猶豫了半晌,才尷尬的將戒指拿出來,結巴的說:「噯,這……這戒指好端端的,怎麼……怎麼會掉進我的口袋裡?」
「也許是許老闆剛才和若薇談話時,不小心掉進去的。」凌子徹揚起嘴角,雙眸冷冽,「無巧不成書,是不是?許老闆。」
「當……當然!一定是的!」許健仁此時說有多難堪就有多難堪,一張臉漲得通紅,「沒想到凌總裁的眼睛這麼尖,一眼就找到了,反倒是我,東西掉在我身上,居然都沒有察覺,真是太丟臉了……」
「雖然失物已經找回,但是這筆生意……許老闆該不會不認賬吧?」
「這……」偷雞不著蝕把米,許健仁面子掛不住,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那當然,買賣已經成交,這枚戒指理當屬於凌總裁的。」
「那就麻煩你把戒指留下。」凌子徹不再看許健仁一眼,「你明天就照約定到我公司拿五百萬的支票。」
「是,當然沒問題。」事到如今,許健仁縱然不甘願,也只能將戒指交給同樣錯愕的方若詠。「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說完,他迫不及待的逃之夭夭。
「老天,這該死的許肥豬,居然搞這種事來耍我,」陳姐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忍不住瞪大眼,氣呼呼的罵道:「這戒指分明是他藏起來的,他居然敢獅子大開口,跟我要賠償金?」
深吸一口氣,陳姐緩了緩情緒,感激的看向凌子徹。
「凌總裁,今天還真是多虧了你,要不是你眼尖看穿了他的詭計,我和若薇豈不是要成了冤大頭!」
「小事一樁。」
「他開口就是一千萬哪!這怎麼會是小事?」陳姐心有餘悸,「我剛才還以為一切都完了,幸好只是一場騙局,否則這筆錢我們怎麼賠得起?只是……你都出面替我們解決了事情,關於這五百萬……我也不好意思再讓你替我們出,所以……」
「我說過,這是我私人買下的,錢當然由我來付。」
「那真是太好了!」陳姐如釋重負,「凌總裁,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謝你才好。」
「一筆小錢罷了。」凌子徹看著方若詠,「能夠解決事情也算值得。」
陳姐見多識廣,當然明白凌子徹之所以願意付這筆錢,完全是替方若詠出頭。
難道那天他們兩人見面之後,真的有了不可告人的曖昧關係?
就算他們有不尋常的關係又如何?她從來只管分內的事,這是這一行的生存法則,她一向奉行不悖。
「凌總裁說得極是。這樣吧,我先走了,你就和若薇好好的聊聊。」
陳姐離開後,茫然拿著首飾盒的方若詠終於回過神來,這才察覺她和凌子徹已經成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那些充滿嫉妒的眼神,讓方若詠渾身不自在。
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將首飾盒遞給他,「凌總裁……」
「有話等會兒再說。」凌子徹沒有接下首飾盒,反而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沉穩的說:「一個小時後到飯店找我,不要讓我等太久。」
說完,他轉身,當著眾人的面,以君臨天下的氣度大步離開。
「你……等等。」
凌子徹置若罔聞,腳步連停頓一下都沒有。
望著他昂藏的背影,想到兩人見面後可能發生的事,方若詠的腦子就一片空白。
女模特兒們在背後的指指點點再也影響不了她的心情,她走回座位,坐下。
原來他根本就沒有放棄要她的想法。
那麼,這一個星期他為什麼不找她呢?
也許他是想製造緊張的氣氛,讓她一顆心吊在半空中,希望她在他隨時可能會出現的恐慌中不安的度過每一天。
如果他真的這麼殘忍,為什麼還要花錢替她解圍?他不必對她施以恩惠,她依然會對他言聽計從,不是嗎?
他究意在想些什麼?這麼一個心思複雜難解的男人,她要如何才能成功的取悅他呢?
第七章
柔和的音樂流洩在裝潢高雅的飯店套房裡,雖然如此,氣氛依然顯得詭異而凝重。
手拿著首飾盒,方若詠的臉上流露不安,率先打破沉默,「凌總裁,我應該謝謝你剛才出面替我和陳姐解圍才對。」
「你屬於我,許健仁想覬覦你的美貌,等於正面向我挑釁,我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管。」凌子徹冷淡的說:「至少這場交易讓我贏了面子和裡子,五百萬花得也算有價值。」
「我知道這筆錢對你而言只是九牛一毛,但是不管如何,我還是得向你說聲謝謝,最起碼是你揭穿了許老闆的陰謀,讓他無法得逞。」方若詠抬起頭,忍不住問道:「你是如何知道這是他所設計的騙局?」
「他就算再大膽,也不可能一開始就存心坑你。」凌子徹拿起桌上的紅酒,逕自倒了一杯,「你和許健仁在後台起衝突,鬧得人盡皆知,他這個人器量狹小,逮到機會當然要挾怨報復。」
「但是我怎麼也想不透,戒指怎麼會在他的口袋裡?」
「我不過是依常理判斷罷了。」凌子徹轉動手中的酒杯,「我的人見他從後台出來後的動作一直有異,似乎急著把什麼東西藏在身上。」
「藏在身上?」方若詠想起許健仁曾經握住她的手不放,難道就在那個時候她手指頭上的戒指已經落入他手中?
「再加上他得知戒指遺失後的神情太過鎮定,完全不符合他那尖酸刻薄的本性,有這樣的結果,我一點也不意外。」
「原來如此。」方若詠吐了口氣,「其實我並非故意引起他的不快,只是不願意和他有私底下的接觸,所以才會斷然拒絕他的邀請,卻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手段對付我。」
「模特兒圈這個環境很複雜,每個人都在爾虞我詐的算計對方,噬血的程度超過你的想像。」凌子徹一口飲盡杯中的紅酒,又倒了一杯,「你在這行也已經有八年的時間,什麼樣的人,事都應該遇過了,怎麼還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