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向今天的壽星樊老請安以及與其它賓客周旋的重任,就交給偉大的表哥去處理吧,她只不過是個來充充場面的女伴,其它的事情可就不包含在她的工作內容裡了。
就在張露芬夾起第三個蟹黃燒賣放上已堆得滿滿的瓷盤時,一股奇妙的感覺突然襲來,讓她一怔,整個人定在那兒,無法動彈。
她遲疑地轉頭,意外地對上一雙飽含溫柔與蠻橫的雙眼。
老天,是他!
是那雙整場令她坐立難安的眼睛,那道讓她惴惴不安的視線……
「妳喜歡吃燒賣嗎?」
「呃……是……」是她的錯覺,還是他真的問了她?張露芬傻傻地盯著他性格的下顎,被他語氣中莫名的一絲親暱而愣住。
他不卑不亢的說話聲,聽起來彷彿是自頂級的音響傳出的美妙音樂,搔得她的頸背一陣輕顫,心更是一悸,彷彿就要迷失在他獨特迷人的嗓音中。
第2章(2)
「你……你和蘇遠聊完了嗎?」張露芬無法轉開停駐在他身上的視線,也不曉得自己到底呆呆地端著盤子站在這兒緊盯著他多久了,她忍不住潤了潤唇,像是喉嚨乾渴了一輩子似的。
當然,她也一點都沒有發現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語有多麼的破碎不全。
她的聲音抖得不像話,彷彿被他的雙眼席捲入強烈的颶風中,無法分辨自己到底是被迫,還是自願投入那瘋狂的旋轉中,無法自拔。
「是的。」陸孟樵走近她,在她身邊漫不經心地落下一句,「嗯……好香。」
張露芬無法自抑地望進他眼裡,無法移開視線,也沒有辦法確認他剛才到底說了些什麼,只能呆呆看著他。
「怎麼,我嚇到妳了嗎?」他下意識地挑眉。
「沒,沒有。」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
老天!她是發什麼瘋?怎麼他一靠近,她就失去了所有的反應能力?
他低醇的聲音像絲緞般滑過她耳膜,也讓她彷彿迷失其中,喪失了除了對他以外的一切感知。
他靠得好近,近得她聞得到他身上那絲沉穩的淡淡麝香味,近得她袒露在空氣中的肌膚都感覺得到他的體溫。
「如果妳不介意的話,願意陪我到庭院裡走走嗎?」陸孟樵對她提出邀請。
「啊?」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他手上拿著的盤子不知何時已經堆了滿滿的食物,而她又不小心看著他看得失神。
張露芬眨了眨眼,總算確定他剛才所說的「好香」不是針對她而說的了。
這個認知讓她的臉不自覺紅了起來。
老天,她怎麼會誤以為他對她有興趣呢?真是的!
「屋裡有點悶,我對樊家又不熟,妳願意陪我嗎?」像是一開始就知道她想端著盤子窩到院子裡去的想法,他微笑著提議。
他那一度讓她感覺危險的眼神,在此刻是如此的溫柔,也讓張露芬好自然的點頭同意了。
他有莫名的吸引她,讓她忘記了原本想逃的想法。
她的心怦怦跳著,因為他的提議,也因為自己雀躍的情緒。
「當然好,我也正有這個打算呢!」她嫣然一笑,端著盤子,陪著他走向庭院。
晚風徐徐吹來,帶著些許涼意。
兩人在花園旁的矮牆上坐下來,一邊聊天一邊吃東西。
盤子裡滿滿的食物,就在他們的間談中不知不覺的吃完。
張露芬在和他的閒聊中,知道了他的名字,也瞭解到他和表哥之間多年的情誼。
原來,陸孟樵跟蘇遠兩個人在大學時因為碰巧住對門,又剛好是同科系的同學,幾年相處下來,倒也培養出難得的友誼。
在讀研究所期間,因為蘇父意外中風,蘇遠只好提前回國接管公司,陸孟樵則繼續攻讀研究所。
後來,陸孟樵並沒有選擇接手家族事業,反而選擇了需要在不同國家奔波的工作,所以他們哥兒倆已經好幾年因為行程配合不上而無法見面了。
難怪剛才蘇遠一看到陸孟樵,會像蜜蜂看到蜜一樣,露出那樣無法掩飾的興奮表情,也讓張露芬嚇了一大跳,畢竟蘇遠一向是笑不露齒的斯文貴公子,她可從來沒看他這麼熱情、興奮過。
「所以,還真要感謝妳不時替蘇遠寄零食來。」放下手中的瓷盤,陸孟樵接過張露芬遞來的紙巾,微笑著擦了擦嘴。
「怎麼說?」張露芬愣愣地看著她遞給他的那張紙巾,看見紙巾擦上了他性感的薄唇,她忍不住別開視線。
老天!這男人怎麼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擦拭動作都這麼性感迷人呢?
「要不是妳,也許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泡麵是什麼。」
「泡麵?」張露芬揚眉,怎麼也想不到那有什麼稀奇的。
「是啊。我忘記是什麼時候了,總之,那天我在蘇遠那裡吃到了生平第一碗泡麵。要知道,除了亞洲這幾個國家外,其它國家雖然也有快餐產品,我卻不曾特別注意過泡麵這種東西。」
「喔?那你吃過後感覺怎麼樣呢?」她忍俊不住地笑了。
「很有特色。」他也跟著笑了出來,「所以我如果來台灣,都得買個好幾碗來解解饞。」
涼風輕拂,暈黃的燈光下,映照出陸孟樵的雙眼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也讓張露芬的心跳再一次失序。
她不曾遇過像陸孟樵這樣的男人。
他的存在感是那麼的強烈,好像他每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能牽動她的神經。
她不禁感到慌張、惶恐,無端害怕起這種不能自主的感覺。
她都已經二十八歲了,又不是十八歲的高中女生,怎麼還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感呢?張露芬下意識搖搖頭,想擺脫自己那超出尺度的胡思亂想。
再說,她現在需要的,是以婚姻為前提的交往。
而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極為吸引她,但除了陌生之外,他並不定居在台灣的事實也讓她恢復了一點理智。
畢竟,她連他這次來台灣到底會待多久都不知道。
而且,他雖然看起來這麼的斯文儒雅,但彷彿還有一種她無法形容的野蠻感覺藏在底下,讓她隱隱約約覺得,這男人不僅危險,更似乎無法控制,這讓她膽怯,也讓她無端害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