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手礙…你佃你堂堂一個大將軍,怎……怎怎度可以做出這種……這種……」
「把衣服穿上。」
「呀?」他突然冷冷冒出一句,炎兒一愣,這才發現兩腳已著地,他鬆了手。
「快穿!」見她不動,他發出兇惡的低咆。
她撫著胸口,嚇得差點跳起來,聞聲趕緊蹲下,動作快速的拾起衣物,但他就這樣盯著她看,她根本不敢重新站起,只拿著衣服遮住自己赤裸的身子。
「你……你可不可以轉過身去……」她小臉通紅,得寸進尺的問。
他沉默著,但表情卻更加兇惡。
「呃……算了……當……當我沒說……」炎兒見狀,怕死的趕緊收回這個請求,既然他不轉身,那只好自己轉,幸好她豉發長,轉過身來穿衣就沒這麼尷尬了。
她動作迅速的將層層衣裙穿上,但她心越急,手就越拙,好不容易裡衣穿好了,外袍的帶子卻半天綁不好,等終於綁好了衣帶卻又不小心將自己的長髮給一塊紮了進去,只好重新解開再綁。
見她和那條帶子和長髮糾纏老半天,甚至還差點連自己的手都給纏綁在一起,一刻過後,霍去病終於看不下。
「笨蛋,轉過來!」
不知道他要幹嘛,炎兒駭了一下,不敢反抗的轉身。
受不了她的笨拙,他伸手先將她的長髮全收攏成一束,「抓著。」
聞言,炎兒忙抓住自己的長髮,這時才發現他是要替她穿衣,她簡直尷尬的想找個地洞鑽。
「把手抬高。」
炎兒滿臉通紅的抬高兩手,只見他低首拿著衣帶俐落地在她腰上繞了兩圈,綁好復又替她拉好衣襟,然後停下了動作。
他的大手突兀地停在她的衣襟上,很怪。
炎兒疑惑的抬頭,這才發現兩人靠得太近,近到她一抬頭額頭就擦到了他的薄唇。
他的眼神又變得像之前那般嚇人,她不禁退了一步,卻發現他原先放在她衣襟上的溫熱大手,不知何時撫上了她的頸項,粗糙的拇指摩掌著她的鎖骨。
四周寂靜無聲,世界像是只剩下他們兩人。
她屏住呼吸瞪著他看,知道自己心跳快得驚人。
倏地,一陣強風吹來,吹散了那白茫茫的水氣。
像是配合好一般,水氣才散開,日頭便在下一瞬升起,剎那間金黃色的晨光射向四方,除了在百尺沙丘陰影下的他們之外,一切都亮了起來。
月泉如鏡,映著晴空、映著沙丘、映著蘆葦、映著水邊的兩人。
他看著她,終於問出糾纏他許久的疑問——「你是誰?」
第五章
天,果然還是藍的。
就像是豹子不改其斑點,天不管怎度變也還是藍色的,幾千年前看是這樣,幾千年後看還是這樣。
瞧著這數萬大軍駐紮的軍營,士兵還是士兵,煮飯的、運糧的、守衛的、操練的、建築的、管兵器的,到處都是人。
為什麼她一點也不覺得訝異呢?
當她被他扛在肩上,然後像一袋軍糧似的被丟上馬,強行載回軍營時,她反倒沒了先前的驚慌……或許是因為她早猜到他不會信她的吧,無論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或是——不說話!
幾千年前是這樣,想來幾千年後當然也是這樣。
果然哪。
只不過——被他強拎下馬,她瑟縮了一下,然後打量起四周——這回他的士兵們整齊乾淨多了,披頭散髮的是她。
知道他還沒完整想起前世的記憶,她實在不敢解開水行術自找死路,幸虧太陽大,頭髮已經干了,要不然她頭髮那麼長,濕濕黏黏的看來鐵定更加狼狽。
發現有些士兵趁他不注意時,好奇的看著她,炎兒微笑著,想要勉強維持住尊嚴,可惜效果卻被他強拉著她走的粗魯給破壞了。
他邁開大步快速行進,她則踉踉蹌蹌地跑跑走走,好不容易等他停了下來,她早已氣喘吁吁。
「將軍,她——」拿著羊皮地圖正要到主帳篷去見主子的鐵英,才走到一半就見到霍去病,待他一瞧清將軍身旁的女子,可傻了眼了。
怎麼才教他去找人,他都還沒個方向呃,將軍自個兒就將人給找了回來?
「騎馬遇到的。」霍去病輕描淡寫的帶過,伸出另一手拿過鐵英手上的圖,便又抓著炎兒繼續往前走,邊交代跟上來的鐵英道:「圖我晚點看。傳令下去,今早會議往後延一個時辰。」
他突然又往前走,扯得她手疼得要命,她趕緊跟上,卻一腳踩到小石頭,腳一滑便失去平衡。
「啊!」她驚叫一聲。
「小心。」鐵英見她往前撲跌,趕忙伸手扶她。
炎兒撫著心口,感激地對他微笑,「謝謝。」
「不……」鐵英習慣性的回以微笑,嘴才牽動就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幾乎穿透他扶著她臂膀的大手,他一抬眼,就見到將軍鐵青著臉,一雙眼只差沒噴出火來,嚇得他立刻縮手閉嘴。
明知道這股對鐵英的怒氣來得不可理喻,但他就是無法克制的感到生氣,「還杵著幹嘛?還不快去!」
「是!」鐵英行了個軍禮,十分識相地趕緊轉身離去。
「暴君。」她忍不住小小聲的嘀咕著,卻見他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立時噤聲,他才回首繼續前進。
可這回,他的速度倒是慢下來了。
發現自己不再需要小跑步,炎兒忍不住多瞧了他幾眼,然後看看自已被抓得死緊的手,忍不住想,不知道她要是說手很疼,他會不會放鬆一點?
不過想……當然還是想而已,瞧他一臉陰沉,她可沒膽再開口。
回頭望向防衛森嚴的軍營大門,她輕蹙起眉,現下她只擔心玄明要是發現她不在月牙泉,不知道多久才會發現她被帶來這……看來這次她要靠自己逃跑了,雖然知道不太可能,她還是希望他會因為她是姑娘,不將她給綁起來才好。
……………………她實在無法不盯著他看。
看著眼前的男人走過來又走過去,被強迫跪坐在床榻上的炎兒,視線也跟著他忽左忽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