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清醒時飛揚的氣勢,睡著的樓允泱有種天真的男孩特質。
看得她的手好癢……
壓不住滿心的煩悶,她伸出雙手掐住那張好看的臉皮。
「你倒好,又吃又喝又睡的,都不曉得清醒的人的辛苦。可惡!」她極盡凌虐之能事,把他的臉用力擠壓變形,最好掐出淤青,破他的風流相。
似乎是感受到那股怨恨,樓允泱恍惚地睜開了眼。
她見狀,立刻用手指將他睜開的眼縫撐得更大。
「雅茉?」他視野中有一個模糊的人影。
「很抱歉,就是我。不是艷光四射的影視明星,也不是清甜嬌羞的女主播,是你那個倒楣一輩子的老同學,蘇雅茉。」她累得只剩本能,只知道生氣需要發洩。
他這個禍首必須承擔責任。
「真好,是你。」朦朧的影像慢慢清晰,他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
「不好,今天我過得很不好。」她忍不住抱怨。
「怎麼了?」他吃力地抬起手搭在她的肩上,酒精的威力讓他的思緒不清晰,動作變得遲緩。
「都是你害的,不然今天本來是個好日子。」她疲倦地坐在床邊,開始數落他。
他昏鈍的腦袋裝不進太多訊息,只能斷斷續續地應聲,眼皮半閉半張。
看出他的勉強,蘇雅茉心軟地歎了口氣。
「算了,你睡吧,要算帳也得等你清醒。」她將他推倒在床上。
一沾上柔軟的枕頭,他滿足的咕噥一聲。
蘇雅茉替他拉上棉被,大功告成正準備離開時,衣角卻被一隻手指鉤住。
「你又怎麼了?」她瞪著那雙半瞇的長眼。
他酒醉迷茫的樣子散發出一股自然誘人的味道,但對抗不了她需要睡眠的渴求。
現在在她眼中除了床,其它都是空氣。
「我不喜歡穿著衣服睡覺。」樓允泱用睡眠中低啞的嗓音說著引人犯罪的字眼。
「不喜歡就自己脫掉。」已經聽到免疫的她,毫不考慮的拒絕。
「我脫不掉。」他遲鈍的手指只會拉扯布料,忘了怎麼解鈕扣。
如果在床上的是一個美艷的女人、在床邊的是一個功能正常的男人,那接下來會是限制級的火辣鏡頭。
但,現實是,床上是一個惹人厭的醉漢、床邊是一個為了睡覺可以背叛人性的苦命女。
那接下來的就是保護級的暴力鏡頭了。
蘇雅茉氣壞地衝上前去,一把揪住樓允泱的領口,將他上半身拉起。
「你到底可以過分到什麼程度啊!」她邊說邊幫他把襯衫褪下,再用力將他丟回床上。
因為動作太大,她呼吸不順靠在床邊換氣。
已經醉到不會察言觀色的他笑得很開心。「我是第一次被女人脫衣眼喔。」
「這種榮幸我寧願丟去資源回收。」她一點都不希罕,說完甩頭就走。
用力的步伐卻敵不過醉鬼的糾纏。
蘇雅茉咬牙盯住手腕上那只不屬於她的大手。
「你——還——想——怎——樣?」
「我也不喜歡穿西裝褲睡覺。」他更低更啞地說。
她聽了只想殺人。
二話不說,她跳上床,坐在他的胸腹上,兩手環在他的頸邊。
「你給我再說一遍。」她紅著眼睛,已經分不清是因為生氣還是缺乏睡眠了。
「寶貝,今天不行,我沒力氣了。」樓允泱遺憾的說,笑容放出高伏特的電力。
這下她可以肯定,殺了他,她絕不會後悔。
「你說什麼鬼話!我才沒不幸到遭你毒手咧!」她賞他兩記五爪掐面指,氣呼呼地跳下床去。
再待下去只會為了這只禽獸壞了一生的清譽,她還是好好珍惜所剩不多的睡眠時間吧。
*** *** ***
今年冬天的第一個冷鋒,在清晨伴著綿綿細雨竄進香暖的被窩裡。
蘇雅茉畏寒地縮成蝦球,依舊抵擋不了寒流的侵襲,下意識往溫暖的方向靠去。
臉頰碰上一團暖熱的物體,她微翹起唇,一臉幸福。
「小蝶……你好溫暖……」
那團熱源在聽到聲音後,更往她身上靠攏。
不只是她的臉頰,她的身體、一雙腿也被烘得暖呼呼。
「嗯……謝謝……」她很感恩地微笑道謝。
「不客氣。」
晚了十秒,這三個字才爬進她的大腦裡,在第一時間內,她張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小麥色、平坦中帶著起伏的蛋白質組織。
她手一撐,將那片結實的胸肌推離自己一尺,雙腿一縮,掙開被夾纏的姿勢,俐落地裹著棉被跳下床。
她毫無驚嚇的在自己床上看到一具半裸的男體,而那唯一有遮蔽效果的褲子,也在扣子打開、拉鏈半褪下,顯得極端危險。
是誰說自己不會脫褲子的?
一大早被氣醒,蘇雅茉很難找回自製的冷靜。
「好冷。」床上的人酒沒全醒,身體先冷醒了。
樓允泱一睜眼,看到的是比寒流還冷的一張臉。
「怎麼了?」他擔憂地起身靠近她。
她板著臉閃開他的關心。
「閣下昨晚不是醉得不省人事,連脫衣服的能力都沒了嗎?那麼請問,你是怎麼下樓來侵佔我的床呢?」她笑,笑得冷靜、笑得冷酷。
昨天已經被他亂了一晚,不要今天一早又來搞破壞,好嗎?
「別問我,我現在頭脹得快炸開了。」他痛苦的擠著臉,不知是真的宿醉還是為了脫罪。
「不問你,問鬼嗎?」她口氣很沖。
「你可以問小蝶。」
彷彿知道有人提到它,睡夢中的小動物咕嚕一聲當作回應。
蘇雅茉瞥了一眼寵物,再睨向他。
「你以為依小蝶過了十二點就睡死的習慣,它會知道什麼、能說什麼嗎?」她聽到理智片片飛走的聲音,覺得今天應該是為民除害的好日子。
「你今天脾氣很差,很少看你這樣。」他不懂她哪來的怒意。
「你先反省自己昨天做了什麼好事,就會瞭解自己討人厭的原因。」她火到不想跟他說話,乾脆棉被一拋,走進浴室。
「不過是跟你分半張床睡,又不是第一次了,有必要氣成這樣嗎?」他納悶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