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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不然,你怎麼會這樣『建議』我?」

  徐芷歆愣了一下,又別過頭去。

  「你知道我喝了不少,加上發生了那種事,難免都會需要有人陪。」

  果然,他是乘虛而入。

  舒正尋在心裡苦笑了一聲。

  「總而言之,你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了十二樓,打斷了她說的話。

  隨著電梯門緩緩開啟,舒正尋在她身後凝視著她的背影,不知道該不該就此走出這扇門。

  徐芷歆始終按著那枚開門鈕,似乎在等著他出去。

  舒正尋看不見她的表情,所以猜不出她說的是真還是假。

  考慮了好一下子,他終於歎了一口氣,也跨步走出電梯──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他也只好接受。畢竟自己也已經決定要讓她來選擇……

  「那是同情吧?」

  忽然,徐芷歆在他身後問了他一句。

  舒正尋驟然在電梯門外停下腳步,背對著她。

  「你會那麼做,是因為你在我身上看到跟你一樣的影子,是不是?」

  他沒有轉身,而是在心裡想著是或不是。

  是這樣嗎?

  他會受她吸引,只因為他在她的身上看見了自己?

  「你自己也說過,擅長逃避的人,會輕易看出誰的堅強是硬撐出來的。我相信你看出來了,我們都是同一種人,所以你才會對我拖捨──」

  「所以你要說的是,」他轉身,打斷了她的話。「我們只不過是互相在彼此身上尋求慰藉而已。是這個意思嗎?」

  徐芷歆微愣,隨即避開他的目光。

  「差不多就是那樣。」

  說完,她按下一樓鈕,企圖讓電梯門關上。「我該下樓了。」

  她已經說了夠多不該說的話。剛才故作瀟灑說要當成一夜情的人是她,她現在又能拿什麼立場在這裡做垂死的掙扎?

  忽然,舒正尋伸出手抵在正要關閉的電梯門側邊。

  「你……」

  她愕然,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你要我當作一夜情?」

  他的目光緊緊瞅著她不放。

  那雙依戀的眼神之中夾雜著某種抗拒。

  瞬間,他清楚了。

  這個女人早已經是屬於他的。

  「別鬧了,電梯裡有監視器,你這麼做會給我惹麻煩……」

  她岔開了話題,也移開視線。

  「有事儘管推到我身上。」

  他不理會她的迴避。「我再問一次,你要我當作一夜情?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徐芷歆靜了幾秒。

  「是。」

  同時,她抬頭重新迎上了他的目光。

  聽見她這麼說,莫名的怒火一湧而上。

  「那麼……希望你自己做得到。」

  他收回自己的手,退了一步。「欠你的『橙花』我一杯也不會少給。如果你可以說到做到,那就不要逼我折回現金還給你。」

  語畢,他轉身離開。

  電梯門也在這個時候緩緩關閉。

  當天晚上徐芷歆並沒有去「ROXY」。

  因為她知道那杯「橙花」將會變得又苦又澀。

  她沒辦法在歷經與對方發生關係、進而起了爭執之後,還要心平氣和地坐在對方面前喝上一杯酒。

  至少她現在辦不到。

  「你馬子今天沒上來?」

  張義睿見舒正尋愣在那兒許久,忍不住問了出口。

  他醒神,睇了對方一眼。

  「我說過幾百次了,她不是我馬子。」

  「不是嗎?」他睨看著舒正尋,滿臉懷疑。

  他從來沒看過這傢伙會為了誰而特地在打烊之後留下來,然而那女人卻讓他寫下了兩次紀錄。

  「不是。」

  否認得很乾脆,心裡卻捨不得她的唇。

  「那有沒有可能變成你馬子?」他又問。

  舒正尋猶豫了幾秒。

  回憶那個男人在答錄機裡留下來的話,提醒他徐芷歆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之後,他搖了搖頭。

  「不可能。」

  「這麼有把握?」

  張義睿嗤笑了一聲,拿來一根煙點上。「那……這一次是她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

  「你在講什麼?」他乾笑。

  這傢伙說話一直都是這麼無厘頭。

  「你記不記得以前我養的那只黃金獵犬?叫Doggy的那隻。」張義睿忽然說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話。

  「當然記得。」

  因為沒什麼人會把自己家的大狗取名叫「小狗」,所以他記得很清楚。不過那只「小狗」在前幾年過世了。

  「Doggy過世之後,我難過了好久,只要一回到家,就會想起它在門口等我的樣子。」

  聽著他陳述往事,舒正尋愈聽愈納悶。

  從他進「ROXY」以來,他沒聽過這傢伙說出這麼感性的話。

  「那個時候我就下定決心,絕對不要再養狗,」張義睿繼續說著,「因為我不想再經歷一次那種痛苦。」

  那一瞬間,舒正尋明白他想表達什麼了。

  「但是,去年我還是帶了一隻拉不拉多回家。」他低下頭,像是在回憶著什麼。「我知道這隻狗將來還是會像Doggy一樣,老死,或是病死,我卻還是決定要養它。」

  說完,他轉頭,看著舒正尋。

  「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避開對方的視線。

  「那就好。」

  張義睿熄了手上的煙,站了起來。

  「原來你早就知道不是因為什麼性生活不協調。」舒正尋看了他一眼,揚起一抹淺淺的自嘲。

  「你看我瘋瘋癲癲的,就以為我什麼都看不出來?」

  他笑了一聲,繼續道:「人啊……有時候還是裝傻一點會比較好過。不管是裝給別人看,還是裝給自己看……」

  「義睿!」

  忽然,不知從哪飛來的一聲叫喚,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找到了聲音的主人一看,那是個消失了好一陣子的男性常客。

  「唷!原來你還活著。」

  張義睿瞠目看著對方,還以為那傢伙這麼久沒來,是因為移民了還是被拖去宰了。

  「為了你欠我的一百塊,我當然要活下去。」那男人在吧檯前坐了下來,說得理直氣壯。「Kahlua,來個五杯。」

  「五杯?」張義睿皺眉。「你乾脆說Kahlua來個500C。C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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