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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怎麼沒來?你看她不是在那邊嗎?」皇甫嘯用手一指,果然見前面有一匹火紅色的棗紅馬正在人群中快速飛奔,馬上的人兒頭戴紗帽,身形窈窕,騎術甚是了得。

  「有個這樣的妻子,也不會省心。」皇甫朝嘲諷道。

  「但是挺有趣的,比起那些只會在車內吹風的大小姐,我要感謝皇兄給我選了這樣一位妻子。」 皇甫嘯笑著,催馬跟上曲絲縈的紅馬。

  皇甫朝撥馬回身,來到後面的一輛馬車旁,「車內悶不悶?要不要出來走走?」

  車簾一掀,依稀可以看到楚思憶和潘龍美的臉,楚思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麼多人看著,臣妾還是在車內吧。」

  「潘昭儀呢?」他又問。

  潘龍美悠然回答,「在等萬歲大展身手。」

  換句話說,是坐在車內等著看他的好戲?

  皇甫朝身子一低,趴在車窗框上,問道:「好啊,你們想要什麼呢?是要一件鹿皮的大衣還是要只小兔子做寵物?」

  楚思憶的雙目倏地亮了起來,「可以要一隻小兔子嗎?」

  「當然,朕八歲就已經親手俘獲過不少兔子狸貓了。對了,一隻可愛漂亮的小白兔,正好匹配我的愛妃思憶,就給你抓一隻兔子來好了,至於潘昭儀,或許狸貓更適合你。」

  這話已經明擺著是在損她,但潘龍美仍不慍不火地笑答,「那臣妾就拭目以待了。」

  他一抖韁繩,快馬疾馳而去。

  *** *** ***

  在獵場轉了一圈,皇甫朝已經頗有收穫,他憋足一口氣要做出些事情給那個潘龍美看看,所以足足在獵場轉了一個多時辰,無意中一瞥眼,忽然看到曲絲縈正在馬車邊和車內的人說著什麼,然後又見潘龍美笑著走出來,像是要上她的馬背。

  這還得了?這女人真敢逾越宮規嗎?他一擰眉,撥馬回頭,突然覺得眼角有光亮閃爍,順光看去,只見護衛人群中有一個人正悄悄舉著弓箭向潘龍美那邊瞄準。

  他一驚,大聲喝道:「何人竟敢行刺?!」

  刺客的箭已經在此時射出,但因為他的喝聲讓刺客的手抖了一下,箭尖陡然偏斜了一些。

  而那邊曲絲縈聽到他的喊聲還很懵懂,幸虧旁邊的皇甫嘯機警,縱身跳上紅馬,將妻子一把摟在懷中。

  至於潘龍美就這樣孤零零地被暴露在無遮擋的陽光之下,皇甫朝心中驚懼萬分,即使他用力夾緊馬肚,身貼馬背以閃電般的速度回救,卻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那根弩箭「嗖」的一下射到馬車前,穿越車窗,陡然射進了車內。

  潘龍美的臉色大變,一彎身子掀開車簾就要進去看楚思憶的情況。

  此時皇甫朝已經趕到她跟前,飛身從馬上一躍落到車廂板上,將她猛地從車內抓出,喝道:「你不要命了?!」

  「思憶她……」她的聲音在顫抖。

  這是自從他認識她以來,第一次感覺到她在恐懼。

  「這裡的事情你不用管。」他用雙臂將她緊緊摟住,用自己的後背面對飛箭的方向,大聲喊著,「禁衛軍統領死哪兒去了?別讓刺客跑掉!」

  其實不等他說,發現狀況的禁衛軍早已一擁而上,而那名放冷箭的刺客也有準備,策馬逃跑,禁衛軍統領便親自帶了一隊人馬去追。

  皇甫嘯將驚魂未定的曲絲縈安置好後說:「皇兄,此地不宜久留,皇兄還是先請回宮吧。楚昭儀受傷了嗎?」

  車簾被風吹起半幅,皇甫朝已經看清車內的情況,其實不用他看,只要感覺到懷中那瑟瑟發抖的冰冷身體,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通知楚昭儀的家人,告訴他們,狩獵中途遭遇刺客,他們的女兒以身殉君。

  皇甫嘯雙目圓睜,陡然呆住。

  在皇甫朝懷中的潘龍美忽然開口,「先不要告知思憶的家人,刺客的來歷還不清楚,不宜走漏風聲。」

  皇甫朝低頭看她,「依你之見呢?」

  潘龍美的臉色蒼白,但是神情已經鎮定,「封鎖消息,暗中徹查。無論是丞相還是四王爺,更包括後宮那些待選佳麗,都在徹查之列。」

  皇甫嘯的眼睛睜得更大,這個潘昭儀居然在這種大變之前,還能保持如此清醒的頭腦為皇兄謀劃?

  而皇甫朝則深深地看著她,似乎並未多想,便一點頭,「好,就依你所說。嘯,你應該都聽到了。」

  「哦,是。」皇甫嘯如夢初醒,在離開之前,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皇兄已經半摟半拉地將潘龍美抱到他的馬背之上。

  潘龍美坐在前方,皇甫朝從後面環過雙臂,將她嚴密護住,兩人的神情凝重,但目光同樣堅定。

  望著他們的身影,忽然間,皇甫嘯好像明白了什麼。

  *** *** ***

  回宮的路上,皇甫朝許久沒有說話。

  潘龍美幽幽問道:「這樣的暗殺你以前遇到過嗎?」

  「很少,所以才會疏於防範。」他的聲音比之平常更冷了幾分,但這份冷,不是針對她,而是因為憤怒。

  「東嶽國中爭權奪位的事情向來少,就算兄弟不和,也很少會擺到檯面上大鬧。當年先帝有令,暗殺者一但被查出,會誅滅全族,這樣的重罪,誰人敢犯?」

  「那……」她思忖了下,「會不會是外來的人做的?別國的奸細?」

  「別國的奸細會將刺殺我的妃子作為目標嗎?」他靜靜地想了很久,「今晚,你搬到我宮裡去住。」

  「你怕那些人再找上門來?不會的,他們一次失手……」

  「難免不會故技重施,我不能讓我的女人在我的眼皮底下再受到致命之災!」他的口氣不容轉圜和動搖。

  「思憶……是代我而死。」她已經想明白了,若不是因為皇甫朝喊了那一聲,讓對方的箭頭偏了方向,箭尖對準的原本該是自己。

  皇甫朝低垂眼,只看到她柔細的後頸,她的頭髮隨風吹拂著他的臉龐,滿腔的憤怒不知怎地,好像溫軟下去,化成柔柔的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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