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天妳想結束,不要透過任何男人來告訴我,只要一句話,我就會識相地走開,不去糾纏。」他對她,只有這個要求。
「不會有那一天的,我——」
「不需要急著承諾什麼,答應我就是了。」
淚水再一次迸出。直到現在,他仍是什麼也不要求,連最基本的承諾都不要她給,卻還是輕易地為她妥協了自己的原則。
他從來就不是會走回頭路的人,她知道要他做到這一點有多困難……
她怎麼變得這麼愛哭!關梓齊看著努力在他身上淹大水的女人,沒好氣道:「再追加一項。」
「什麼?」
「不准用眼淚淹我!」捧住淚痕斑斑的臉龐,動作彆扭地輕拭。
她又哭又笑,淚顏貼蹭在他頸際撒嬌。「你還是會心疼我的對不對?所以你根本不像自己說的那樣,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對不對?」
他淡哼,扳開她的手走人。
「說啦,你還愛不愛我?我要聽——」她追上去,抱住他的手臂。
「妳可以再得寸進尺一點!」
「梓齊——」
「少廢話,到底要吃什麼?」甩都不甩她的糾纏,逕自發動引擎。
快手快腳爬上後座,豐豐纏抱住他的腰。「都好,只要跟你在一起,吃什麼都好。」
他靜默了一陣,好半響,才低不可聞地輕應一聲:「嗯。」
第十章 牽手
她不曉得,關梓齊究竟是因為什麼而回心轉意,轉身時那樣地堅決,她知道那時他是真的不打算回頭的。
不過,雖然不曉得原因,她也絕對不會和自己的好運氣作對就是了。
重新在一起之後,她珍惜能夠擁有他的每一刻,用心經營他們的感情,她早有心理準備,必須要付出更多的真心,去面對他本能的防衛。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何況她曾經那樣糟蹋他的心意,會自我保護是人的本能。
但,沒有,他仍一如往常,什麼都沒有變。
她能感覺,他待她仍是毫無保留,好得沒有任何道理,如果說她有心要傷害他,那麼敞開真心任她予取予求的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招架能力。
這樣的發現,讓她暗地裡悄悄為他心痛了好久。
於是,她開始學習怎麼撒嬌、怎麼當個小女人,她還買了食譜增進廚藝,努力想對他更好。
說來丟臉,以往在工作上求發展,沒去學習怎麼當個居家的女人,會煮的菜沒幾樣,拿手絕活除了蛋炒飯還是蛋炒飯,總不能委屈了他的胃。
現在學還來得及吧?她想為他做個稱職的女人,這男人值得。
她問他:「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女朋友?」
「曹品婕!」
「幹麼?」她是很認真在問他這個問題,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他有些惱了。「妳不要動來動去!」撕下一塊OK繃,往她割傷的手指頭貼去。
「你還沒回答我!」聲音一頓,盯著他不甚自在的表情,突然領悟了什麼。
不必改變什麼、學習什麼,他要她當自己,只要她是曹品婕,就好。
「我如果想被養成神豬會去找傅培梅交往。」他沒好氣地道。
懂了他的意思,她感動地吸吸鼻子,雙手環上他頸子。「可是,你不會覺得我事業心太重,總是太忙,沒時間陪你嗎?」
他沒回答,只是低頭吻她,模糊的聲音低噥出這一句——「記著有我就好。」
他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那個聰慧自信又可愛的女人,對他背法條,實地上一堂法律常識,早在那個時候,蠢動的心就已經不受控制。
他不需要她的遷就,他要的單單是一個曹品婕而已,沒有附帶條件。
就算是這樣,她仍然沒忘記那個非常「近水樓台」的會計小姐,找了個機會盧他,硬是要他答應她往後不准載別的女生,她心眼是很小的。
他神情怪異,斜瞥了她一眼。「她媽媽臨時住院,她接到電話很著急,我送她去醫院而已,妳吃哪門子的醋?」
呃……原來是這樣。
她訕訕地乾笑。「我斤斤計較的樣子是不是很醜?」
「知道要反省就好!」
「那不然我也讓你吃醋嘛!」
「我沒那麼無聊。」直接拿遙控器轉台看他的球賽,懶得陪她發神經。
「關梓齊,我警告你,我真的很多人追喔,你不要後悔——」到時候換她來笑死他!
他連哼都不屑哼她一聲。
過沒多久,她又忍不住巴回他身上。
「梓齊——」
「又幹麼?」他沒好氣地。以前怎麼不曉得她這麼黏人?
「你愛不愛我?」答案她知道,他的舉動已經清清楚楚說明了,但就是想聽他說,有時是撒嬌、有時是增加情趣,最後則問成了習慣。
都怪她那回的不當反應,後來這個彆扭的男人,就抵死都不肯再說了。
也許這輩子,他都不會再承認。她無法說不渴望,有些事情,她知道是一回事,但總還是需要情人一點點的正面肯定……
「妳少肉麻當有趣,都三十歲人了,還學什麼清純高中生!」
「二十九歲多一點!」她用力糾正。
任何聰明人,都知道不要去和女人爭辯她的年齡問題,偏偏他就是嘴賤。「妳一年前也跟我說二十九歲多一點。」
她怎麼永遠都活在二十九歲啊!
「……」混蛋!她暗暗咒罵,氣悶地轉身不理他。
她就是不想把年齡算得那麼清楚嘛,有一個比她年輕的男朋友很心酸的,在他面前她無法不覺得自己好老,他都不知道嗎?
再算下去都要人老珠黃了,她想結婚,想要一個永久的承諾,偏偏又開不了這個口,畢竟他們才剛復合,她哪有那個臉要求啊!
郁卒的心情一直持續到隔天,她下了班,他去接她一同吃了晚餐才回來。此刻他正在浴室洗澡,而她收拾換下來的衣服準備丟進洗衣機,習慣性查看有沒有遺漏的物品,在上衣口袋找到一張紙。
我愛妳,一直。
沒有稱謂,沒有署名,更沒有小顧那種謀殺別人雞皮疙瘩的肉麻情話,只有最原始、最簡單的心意,訴說著下曾改變,就像他給的愛情,直接俐落,不懂迂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