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情點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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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小甜,我很忙……」他還沒說完。

  電話那頭傳來田甜的哭聲。「媽……過世了……」

  柳懾張大了嘴,未完的抱怨卡在喉頭,手機順著他僵住的手指往下滑落地面。

  媽過世了?怎麼可能?幾個小時前她還有力氣罵人的……

  「柳懾,怎麼了?」鄭士衷發現他的不對勁,走過來替他撿起手機。

  「喂喂喂……」電話那頭,田甜還在不停地呼喚。

  「柳懾。」鄭士衷推他一把,示意他聽電話。

  柳懾卻如泥塑木雕,半點反應也沒有。

  鄭士哀沒辦法,只好替柳懾聽電話。「嫂子嗎?我是士衷,組長他現在不太方便聽電話,有什麼事你告訴我,我代你轉達。」

  「……沒什麼,剛才的話我想他已經聽到了……請你叫他盡快回來。」田甜梗著聲,快說不出話了。

  「好,我會跟他說的。」鄭士衷道。

  「謝謝。」田甜掛了電話。

  鄭士衷把手機硬塞到柳懾懷裡。「柳懾,你到底怎麼了?喂,我們正在辦案,你這樣子……」

  鈴——

  莊家的電話響起。

  瞬間,客廳裡不論是警員、莊太太,還是莊家請的傭人,全都振作起精神看向電話。

  「組長。」負責監聽的刑警將詢問的視線投向柳懾。

  鄭士衷也拚命搖著柳懾,奈何他像突然失去魂魄,沒半點反應。

  鄭士衷沒辦法,只好自己走向莊太太。「莊太太,你現在深吸口氣,平靜心神,去接電話,如果是綁匪打的,盡量拖延時間,讓我們的同事可以追蹤出他的位置。」

  「我好緊張。」莊太太全身都在發抖。

  「不必怕,這裡所有的同事都會幫助你的。」鄭士衷給她打氣。

  莊太太一邊掉著淚,一邊接起電話。「喂。」

  「準備三千萬。」綁匪劈頭說完這句話,就要掛電話。

  「等一下……」莊太太焦急地喊一聲。「你讓我跟寶貝說話,求求你。」

  但綁匪沒有給她任何拖延的機會,果斷地切了電話。

  負責監聽的同事為難地搖搖頭。「時間太短,無法鎖定位置。」

  「放出風聲,富陽集團籌措現款三千萬。」毫無預警地,呆滯許久的柳懾嗄啞地說出這段話。

  「柳懾?」鄭士衷跟他最熟,發現他兩眼通紅,牙齒把嘴唇咬得都流血了。「你還好吧?」

  柳懾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指著外頭騷動的記者群說:「那群傢伙不是愛湊熱鬧嗎?籌錢的事就洩漏給他們知道,我們要表現得好像有錢,卻臨時籌不出現款,正萬分緊張的樣子。莊太太,如果你手上有一些珠寶、股票或者債券,想辦法拋售一點,盡量把你心焦籌錢的事鬧得人盡皆知。」

  「為什麼要這樣做?」莊太太掛著淚痕問。

  「你照做就是了,還這麼多問題!」柳懾突然大吼。

  「柳懾!」鄭士衷把他推到牆角,然後安撫眾人。「組長太心急破案了,大家別在意。把籌錢的事鬧大是要安綁匪的心,讓綁匪知道莊家有心要付贖款,這樣他們比較不會對肉票不利,同時綁匪心情鬆懈,也有助於我們抓人。明白嗎?懂了就去做事。」

  他不擅長出謀劃策,但有綜觀全局之能;只要柳懾提個頭,他便能完善執行全部的計劃。這正是他們搭檔能成為「罪犯剋星」的關鍵。

  所有人各自行動去了,鄭士衷拖著柳懾來到廁所,一把推他撞在牆壁上。「我不知道你出了什麼事,但因為私人情緒影響任務是干刑警的一大忌諱,你做刑警幾年了,不要告訴我你不懂這一點!」

  柳懾通紅的眼泛起水光,身體順著牆壁緩緩坐倒。「我媽……死了……」

  為什麼剛才他不堅持送母親去醫院?結果,他連母親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啊!」鄭土衷驚呼一聲。「對不起,我不知道。那……要不要你先回去,這裡有同事們頂著?」

  「我是刑警、我是刑警、我是刑警啊……我一定要逮到那個人渣,嗚!」雙手抓著頭髮,他發出哀嚎聲。他能拋下任務定人嗎?就像鄭士衷剛才說的,干刑警的最忌諱因為私人情緒而影響任務執行。

  如果他不是現場職位最高的,他還可以向上司請假先走,但問題是,多年的打拚,全心投入工作的結果,現在他已經是這裡的頭兒,他沒有選擇的餘地,一定要留下來主持大局。

  生平頭一回,他懷疑起自己全心工作的意義何在?難道就是為了這種讓人心痛一生的遺憾?

  但外頭莊太太沒有斷過的哭聲又不停椎刺著他的神經,他破案不是想升職,是見不得公理正義遭受誣蠛。他無法置受害者的眼淚於不顧,所以……結論是他太無能、他不夠努力,才會讓悲劇一件又一件地發生,而現在後悔已經太晚。

  第八章

  三十六個小時後,柳懾和一班同事順利救出受害者,捉到了那個綁匪,那不過是個賭輸錢,被債務逼得腦袋進水的混蛋。

  可正因為這個傢伙,讓柳懾心裡留下了永遠無法彌補的傷痕。

  當他回到家中,沒有母親熟悉的叫喚,只有白慘慘的靈堂,上頭掛著母親的遺照,笑容彷彿猶在眼前。

  但是那張笑臉卻永遠定住了,鎖死在照片中,再也不會對他的叫喚起任何回應。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走進家門,又是如何跪在靈堂前?

  悲傷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心情,他的腦袋空白一片,不知何時,慘白著俏臉的田甜來到他身邊。

  「先給媽上炷香……」一語未完,喉嚨已哽咽。

  柳懾拿香一拜,對著母親的遺照重重磕三個頭,然後腦袋埋在膝蓋,良久,嗄啞的嘶吼磨出喉頭。

  田甜跪在他身邊陪著他,從中午一直跪到夕陽西落。

  這期間,陸陸續續有幾個警局的同事前來弔唁,鄰居、親戚,包括田蜜和岳母都來了。

  柳懾沒有跟任何人說話,只是呆呆地跪著,一切的招待都由田甜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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