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怕漏失他的信,她還按進刪除的郵件裡,仔細反覆的找了好幾遍,但是沒有就是沒有。
從這一刻開始,她憂慮不安,擔心他在峇裡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否則他再忙都會每日一封信,今天怎會突然中斷?
心裡衍生出一股強烈的衝動,不斷驅策她結束冷戰,放棄堅持,主動去詢問他的狀況。畢竟,他雖然不顧她的反對離開台灣,但這三個月以來,仍努力不懈的希望求得她諒解。
紀庭然望著電腦,咬唇猶豫,心裡展開面子與情感的拉鋸戰。
或許,他是因為太忙,才會忘了寫信,如果她因為他這不經意的遺忘而大驚小怪,豈不是就洩漏了她到現在仍然很在意他了?
暫時就靜心等待吧,說不定明天又可以看見他的來信了!
*** *** ***
企劃部經理辦公室,意外的一通來電打斷了管爵如手中進行的公務。
「企劃部管爵如,你好。」
「二嫂,我是屈劭澤。」彼端來電的是遠在峇裡島的屈劭澤,他對管爵如的稱謂是跟著紀庭然叫喚的。
「欸?劭澤,好久不見了。」沒料到會是他,管爵如訝然的揚高嗓音,立即親切招呼。
「是啊,時間過得好快,一眨眼,離開公司快四個月了。」屈劭澤笑歎,接著關心問道:「你應該快生寶寶了吧?」
他記得在他們還沒有鬧僵之前,庭然曾告訴他管爵如好像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
「嗯,再兩個月就要生了,現在肚子已經大得會頂到桌子了。」管爵如揚起笑容閒聊了句,很清楚知道屈劭澤突然來電,絕對不只是一般的寒暄。
「知道是男孩還女孩嗎?」不好意思劈頭就探問庭然的事,屈劭澤還沒切入話題。
「男孩。」她馬上敏銳的察覺到疑點,試探地問:「怎麼,庭然沒告訴你嗎?」
雖然庭然都不太想提,但她早就察覺他們怪怪的了,現在果然證明她的直覺是正確的。如果他們之間沒有問題,庭然一定會在言談間透露她肚子裡寶寶的性別,屈劭澤不可能不知道。
屈劭澤頓了一頓,看來,庭然並沒有把他們的情況告訴其他人。
「呃……事實上,從我向你辭職的前一天,我們倆就冷戰到現在了。」打這通電話,是因為他需要管爵如的幫忙,所以他不打算隱瞞,直接向她坦承。
「真的嗎?為什麼?」管爵如詫異的追問。
已經那麼久了,居然沒有改善?!這對感情很傷的!
「事情是這樣的……」屈劭澤一五一十的娓娓道出,包括他的處境、想法、計劃以及紀庭然的態度、反應。
聽完所有事情的經過,管爵如輕輕的歎了口氣。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也很讚賞你的志氣和決心,不過,我也能明白庭然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態度。」
說來應該要慶幸,屈劭澤並不是那種妄想高攀富貴人家的虛榮男子,倘若他要耍心機,單純的庭然肯定會被利用,也會受傷害。
現在聽下來,姑且不論他能不能有一番好成績,至少他有心要靠自己的力量努力,這樣的男人是值得依靠和讚賞的。
但她也不是不明白庭然為何會有如此的反應,畢竟若非不得已,誰會願意接受深愛的男人突然要離開自己,到那麼遠的地方!
而屈劭澤又不顧她的反對,走得那麼毅然決然,這當然會令庭然感到傷心失望,懷疑他對她是否並不重視……再怎麼說,庭然是紀家的掌上明珠,難免有千金小姐的驕氣、任性,遇到這樣的對峙,會有執拗的態度,只不過是感覺受傷後的自然反擊。
「其實我本來也是能夠明白庭然的反應,但是時間已經那麼久了,她似乎完全無法諒解我,我來到峇裡島後,每天都會寄一封E-mail給她,但是每一次都石沈大海,等不到她的回應。
「我人在外地,沒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能夠慢慢的哄她、說服她,情況一直僵持著,我沒辦法毫無後顧之憂的工作,心裡總是惦掛著庭然,長時間下來,實在心力交瘁,可又不知怎麼辦才好。」屈劭澤苦惱的訴說著。
他病了兩天,提不起勁寫信,病痛中的脆弱、人在異鄉的孤單、無法得到女友諒解的無奈,讓他幾乎失去了動力,因此躺在床上什麼也無力做的同時,也促使他更加積極的思索解決的方法——
與其一直悶著頭寫信得不到回應,不如向二嫂求助,透過她可以直接聯絡上庭然,讓她無法再逃避。
「拗到現在的確是太久了。」管爵如低語。
難怪庭然這陣子會這麼悶悶不樂……唉,跟他鬧脾氣,卻讓她自己也不好過,何苦呢!
「所以我想請二嫂幫幫我。」他誠懇的提出請求。
「能幫的我一定盡量幫。」管爵如爽快的答應,幫忙自己的妹妹當然是義不容辭。
「謝謝二嫂。」屈劭澤稍稍鬆了口氣。
除非她不愛他了,否則這麼僵持下去對彼此都不好,如果由二嫂介入,讓庭然有台階可下,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只要你好好對庭然就夠了。」她和悅的笑。「說吧,你要我怎麼幫忙?」
屈劭澤把握時間,立即把想法告訴她。
人說見面三分情,即使見不了面,只要能夠對上話,成效一定比書面的溝通好上許多。
希望這一次,能夠讓他們之間的僵局獲得改善。
*** *** ***
「二嫂,你可以休息了嗎?我們去吃午餐吧!」敲門之後,紀庭然探頭望進企劃經理室,揚聲叫喚。
早上臨時接到二嫂打來的內線電話,邀她中午一起吃飯,因此忙完之後,她就準時前來赴約了。
「庭然,先進來坐,等我一下。」管爵如抬眸,朝她招了招手,佯裝手上工作沒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