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奈央聽了,錯愕的轉身。他不記得了?完全不記得她了?
她為什麼一副受傷的表情?高阪拓恍然大悟,理解的點點頭,「要是我有這種哥哥也會覺得慚愧的。」
「你!」池雄太氣得又要衝過去。
「雄太。」池奈央以背擋著他,「不要無禮。」
聽出堂姊聲音裡的難過,池雄太忘了生氣,看著她的腦後,「怎麼了?」
池奈央只是搖頭。她覺得好難過好難過,十年來,她沒有一天忘了高阪哥哥,沒想到,前幾天才見過面的他,卻不記得她了。
鯉魚旗的約定呢?他也忘了?十年的等待,沒想到只有她一個人放在心上。
高阪拓看著表情怪異的他們,聳肩,「你們慢慢玩,我先走了。」
池雄太無心理會他,專注看著堂姊的表情,「怎麼了?」
池奈央勉強扯出笑臉,「沒事,可能有點渴……」
「我去端茶。」池雄太急匆匆的走了。
他走了之後,矢部義元突然出現,「池小姐。」
「矢部管家。」池奈央優雅回禮。
「我們少爺不太擅長於認人,尤其是女性。」
池奈央愕然抬頭,顧不得被識破心事的尷尬,問:「所以他不記得我,卻記得雄太?」
「是的。」矢部義元說:「少爺滿十八歲之後,礙於人情,老爺曾經安排過幾次相親,可是小姐是知道的,少爺向來抗拒傳統,自此之後,少爺對穿著和服的名門淑女更加排斥,或許,在少爺眼裡,穿著和服的女人都是同一種樣子吧!」
也就是說,高阪哥哥眼裡只有和服,一看到和服就自動產生排斥,雖然跟她說話,其實根本沒把她的臉看在眼裡,怪不得剛剛他看著自己的表情很空洞。
「是的。」矢部義元繼續說,「而且承襲武家的傳統思維,少爺相當重視『朋友妻、不可戲』的信條,只要小姐仍然是日向家少爺的未婚妻,少爺就不會多注意小姐的。」
「日向家的未婚妻?」池奈央很錯愕,「是指隆司哥嗎?」
她曾在家裡見過日向隆司幾次,他是個斯文好相處的人,可是……未婚妻?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她不知道!矢部義元說:「據小的所知,十年前日向家隆司少爺跟池小姐就已經由兩位老爺做主,訂下婚約了。」
十年前?「是我嗎?或者矢部管家弄錯了,定下婚約的是我姊姊?」
「池大小姐早就被池老爺逐出家門,不再是池家的小姐了。」矢部義元看她一臉震驚,歎氣。原來她連這個也不知道!「小姐應該收過一方墨玉珮吧?那是日向家的家傳玉珮,也是訂婚的信物。」
池奈央不自覺地握住熨燙在胸前的玉珮,那玉珮突然像個烙鐵似的,燙在心頭!
見池家的少爺快要來了,矢部義元深深彎腰,「是小的多嘴,小的告退。」
池雄太端著茶過來時,看到堂姊一隻手提著前襟,表情十分哀傷的樣子。
「你怎麼了?」他小聲的問。
池奈央移動視線,呆滯的望著堂弟,「姊姊已經被逐出家門了?」
池雄太不自在的迴避她的視線,「嗯,聽說二伯當年堅持讓大堂姊在國外受教育,爺爺不能接受,一氣之下就宣佈將她除名。」爺爺的脾氣太硬了!
她小的時候,姊姊就被送到國外了,坦白說,她對姊姊其實沒有太多的印象,只是想到後來爸爸也因病過世,沒有人能夠再替她們母女做主,媽媽一定很傷心吧!
池奈央望著堂弟,「我跟隆司哥訂婚這件事,你也知道嗎?」
池雄太低下頭,「嗯,是在上一次到高阪家參加男兒節後不久的事。」
當時聽到大人們談論訂婚的事,他才猛然驚覺一直陪在身邊的堂姊終有一天會嫁作人婦,正因為如此,才開始懂得珍惜她,希望她在出嫁前能夠過得幸福。
「為什麼我不知道?我是當事人呀!」
面對她的責難,池雄太只能說:「對不起;這是爺爺的指示,爺爺認為在你還沒有學習到能夠做個完美的媳婦之前,不需要讓你知道太多。」
所以排了一大堆的課程,要她學姿儀、學書法,這一切只是為了她能做個讓池家有面子的女兒?
池奈央苦笑,「希望爺爺對我的表現還算滿意。」
「爺爺或許比較專制,但是出發點是為了你好。日向家同樣是世家大戶,爺爺不希望你嫁過去被嫌棄呀!」
但是她的心呢?爺爺考慮過她的心意嗎?池奈央覺得被濃濃的悲哀籠罩著,偏偏無力掙脫。
她沒有勇氣跟爺爺反抗,更沒有勇氣面對反抗的結果,母親禁不起再失去一個女兒了!
「奈央……」池雄太擔憂的看著她。
突地,遠處亭鐘響起,要公佈藏寶的謎題了。
池奈央艱難的笑笑,「去吧!去看看謎題,既然來了,沒好好玩就太可惜了。」
「可是你……」
「我沒事,只是有點震驚。休息一下,就能消化這些事了。」
「真的沒事?」池雄太還是有些擔心。
池奈央勉強笑著,「快去吧!我等你找寶物回來。」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雖然不放心,但是知道她想獨處,池雄太只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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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奈央想找水野瞳聊聊,無奈走著走著都沒瞧見她。
這也難怪,與高阪家、日向家和池家部屬奈良傳統世家不同,水野家世代在神戶經商,算是商家,跟奈良三大世家有關連,是因為水野瞳的父親和池奈央他們的父親是同學。
這次水野姊姊大概沒有受邀吧!很遺憾看起來和善的高阪爺爺也會囿於門戶之見,就像爺爺一樣,池家的聚會從來不曾邀過水野姊姊。
前方鬧烘烘的,大概是尋寶遊戲開始了吧!沒有心情面對人,池奈央一個閃身,彎入旁邊的小徑。
這是一條山路,沒想到高阪家這麼大,越走,參天古木越多,這樣也好,清靜些。
忽然,池奈央發現前方山坡似乎有個人躺在地上,穿著黑灰兩色的傳統男子和服。是誰在那裡呢?她小心翼翼的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