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了一扇門與一面牆,PUB內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頓時減了一半,白妍理立刻鬆了一大口氣。
「天啊,這個『鬼吼鬼叫』樂團到底叫什麼名字呀?」她忍不住叫問,一時之間忘了把嗓門壓低,以至於讓她的聲音迴盪在整條走道上。
「你想被人圍毆啊,妍理,小聲點!」惠君頓時驚恐的雙目圓瞠,用力的拉扯了她一下,警告的對她說。
「對不起。」白妍理縮著脖子,一臉懺悔的表情,她也被自己剛才洪亮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再爛的樂團都有他們的崇拜者,你千萬要記住隔牆有耳,小心為妙知道嗎?」
白妍理受教的點點頭。
「好了,你若沒有要上廁所就在這裡等我吧,因為裡面可能會很精彩,勸你沒事最好還是別進去。」惠君揮手道,轉身走向女廁。
「什麼意思?」白妍理跟在她身後,叫她一個人站在這裡,她會害怕。
「之前我注意到有幾個女的灌酒灌得很凶,我想現在裡面一定充滿了她們的嘔吐物吧。」惠君停下腳步,無奈的朝她翻白眼,「你還要進去嗎?」
白妍理猛然停下腳步,用著退避三舍的表情用力搖頭。
惠君輕笑一下,又歎了一口氣才認命的轉身走進女廁裡。
女廁入口的木門才「咿呀」一聲關上,轉角的男廁便傳來木門被「咿呀」一聲推開的聲音,讓白妍理不由自主的渾身僵硬了起來,雖然PUB沒她想像中那麼可怕、混亂,但是有些人看起來還真是非善類,讓她不禁充滿了防備與戒心。
一個男人從男廁方向朝她走來,她佯裝不在意的低下頭去避免與人四目交接,以免一不小心使錯了眼神,為自己招來無妄之災,在這種龍蛇混雜之處,一定要懂得明哲保身才行。
可是她再小心,依然違逆不了天意,那個原本應該越過她的男人,竟然突然停止步伐,就這樣站定在低垂著頭,假裝忙碌的玩手指的她面前。
天啊,她怎麼會這麼背,早知道剛才就跟惠君進去女廁了。
「嗨。」一陣沉默後,對方率先出聲。
人家都出聲了,她若再裝聾作啞就是擺明欠扁了,白妍理一邊在心裡哀歎自己的倒楣,一邊抬起頭來看向這莫名其妙的傢伙。
在她的想像裡,這傢伙肯定長得油頭粉面,帶著些許酒氣,還有自以為帥的一身流里流氣,才會在PUB通往廁所的走道上釣美眉。可是讓她瞬間怔住的是,站在她眼前的男人,除了頭上頂著刺蝟頭外,人倒是長得高 俊帥有型,而且還散發著一股濃濃的貴族氣質,一點酒氣、流氣或者是脂粉味都沒有,壓根兒就不像會上夜店釣馬子的那種男人。
不過話說回來,以貌取人一點也不准。
「有事嗎?」她面無表情的出聲問道。
靳岡呆若木雞、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女生,一張比眼前這張臉更為稚氣,五官卻幾乎沒有差異的另一張臉驀然浮現在他腦中,讓他忍不住興起一絲激動。
他原本只是因為在男廁裡聽見那句「鬼吼鬼叫樂團」覺得很有趣,所以才會在走出來時,不由自主的停下來想看看這個跟他有著一樣見解的女人長得是何模樣,只是沒想到卻因而見到這張令他想念不已的臉蛋。
小理,會是她嗎?那個在他小時候因為身體不好,長年在家休養自習讀書,後來因為身體轉好才進學校讀書,卻被視為異類遭受欺負時,總是會出面罩著他、照顧他的小女生,會是她嗎?
「你——」他忍不住激動的伸手扣住她的肩膀,想問她是不是他所認識的小理,卻忽然發現自己根本就無從問起,因為他不記得她叫什麼名字。「你認識我嗎?」他認真的看著她,改口問道。
「不認識。」白妍理以一臉戒備的神情,毫不猶豫的回答。
「你看清楚一點,認真的回想一下,有沒有一點印象?」
白妍理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這男人是不是有病呀?
「沒有。」她肯定的說,同時動了動肩膀,企圖擺脫對方扣在她肩上的手。「可以麻煩你放手嗎?」
「你的小名是不是叫做小理?今年大概二十三歲左右?」靳岡猶豫的鬆手放開她,卻仍不放棄的緊盯著她追問。
聞言白妍理在一瞬間瞠圓雙眼,震驚的看著他。她沒想到他竟然可以說出自己的小名和年紀,難道他真的認識她嗎?
「你真的是小理?」她驚愕的表情間接告訴靳岡他沒有認錯人,她真的是那個小女生。
他驚喜交加,忘情的抓住她的手,正打算向她自我介紹,幫她勾起兒時的回憶時,卻聽見一聲興奮的尖叫聲,一個女人驀然朝他直撲而來。
「少爺我的天啊,我怎麼會這麼幸運,竟然在這裡遇見你?天啊,我可以跟你握手嗎?你可以幫我簽名嗎?我從第一次看到你們的表演之後,就喜歡上你們了,你們的表演好棒喔!我真的好喜歡你們的表演,好喜歡你,尤其是你,少爺,我會永遠支持你的,你是最棒的!」
女人一衝過來就連珠炮似的念個不停,熱情的傾訴她滿腔的崇拜,讓人想插口都無從插起。
一見有陌生人出現,靳岡立刻皺起眉頭,恢復平時冷峻不太愛搭理人的模樣,若不是顧慮到身邊好不容易重逢的小理,他早在這個女人冒出來說第一句話時就甩頭走人了。
「我聽說有唱片公司找你們出唱片,這是真的嗎?」女人繼續用她高分貝的嗓音興奮的尖叫著,「天啊,你們如果真的出唱片的話,我一定馬上去買十張,不,一百張,我說的是真的喔,我還會幫你們組歌迷會和家族——」
「大少爺,原來你在這裡啊!」一道突如其來的誇張語調打斷了女人高分貝的嗓音。
靳岡第一次覺得大力自我推薦成為他們樂團跟班的陳士揚有一點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