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後,她從地板上站起來,打開窗戶仔細看著窗外,烏漆抹黑,什麼東西也沒有,難道說……這屋子真的鬧鬼嗎?
這念頭一起,她嚇得馬上將窗戶緊緊鎖上,再將窗簾拉上,躲進棉被裡,在棉被中不停地抖著身子。
她就知道,市中心,交通方便,生活機能好到沒話說的地方,會空著這麼一個房子,房租八千塊,就因為鬧鬼才沒人敢住吧!
哇!現在怎麼辦?
爸爸叫她一定要來這裡住,如果她另外找房子搬出去,怎麼對爸爸說?遺有表姑婆又是如此慈祥的一個老好人,要跟她說這房子鬧鬼,自己不敢住,這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
唉呀!
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溫亞竹縮在棉被中發抖,抖著抖著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 *** ***
第二天一起床,她先拉開窗簾,耀眼陽光隨即穿透玻璃,刺得她睜不開眼。待她適應了這閃閃燦陽後,打開玻璃窗探頭出去,窗外是一條防火巷,卻比一般防火巷要大一些,陽光才得以灑落進來,溫暖一室。
窗外,除了一條有點生繡的鐵線從左邊四樓起端,經過她的窗外,終止於右邊一樓,其他什麼也沒有,難道說昨晚是她眼花了嗎?
帶著滿心疑問,刷了牙、洗了臉,她下樓買早餐和報紙回家,邊吃邊找工作。
坐在客廳地上吃著早餐,報紙攤在茶几上,杏眼突然瞄見被她隨意丟在沙發上的那件襯衫,拿起來一看,才發現內側也沾到一些紅色污漬,經過一夜,早已乾涸。
她站起來,將它拿進浴室清洗,塗抹肥皂用力搓洗,幸好還洗得掉,她馬上拿到後陽台掛了起來。
回到客廳打開電視,正想繼續吃她的早餐,此時門外傳來電鈴聲,她起身前去開門,門外是一個陌生女子,臉上的笑容燦爛得有如此刻窗外驕陽。
「請問你找誰?」
「你好,我叫宋珀兒,是住在四樓的房客。」她漾著如風般溫煦的笑容,讓人感到心曠神恰。「我是昨天聽何奶奶說二樓住了新房客,才過來跟你打聲招呼。」
「你好,我叫溫亞竹。」
「我可以進去嗎?」
溫亞竹往後一退,「請進。」
宋珀兒像是走進自己家裡,輕鬆自在。「你在吃早餐?」
「嗯。」溫亞竹將報紙折疊起來放在一旁,又將電視關掉。「你吃過了嗎?」
「我等一下要睡覺,現在吃會胖,不可以吃。」
等一下要睡覺?莫非她是那種日出而息、日落而作的人?
不過,這是人家的私事,她不便多問。
「你別想歪,我可不是從事特種行業。」宋珀兒睞見她眼中帶著疑惑,趕緊澄清。「我在一間廣告公司上班,另外還有在報社寫長篇連載小說,今天是週末,靈感一來,文思泉湧,寫著寫著就天亮了。」
「寫小說,你好厲害。」溫亞竹一聽她在報上寫連載,杏眼圓睜,露出欽佩的眼神。
她很羨慕SOHO族的工作,時間自由調配,只要一台筆記型電腦,不論咖啡屋或是淡水河邊,電腦一開,十指在電腦上敲敲打打就能工作,看起來很厲害。
耶?她念的是中文系,怎麼從沒想過走這一行?
「請問寫小說好賺嗎?」
「我寫的是報紙連載,還算可以。」其實她是因為喜歡寫作才會走上這條路,當然剛開始也是為了能在正職之餘另辟財源,而寫作是條很好的路。
誰知寫著寫著競給她寫出了點名堂,對她來說是意料之外的事。
「怎麼,你對寫作也有興趣嗎?」
「我是中文系畢業的,同學中也有人在寫羅曼史小說和網路小說,卻從不曾想過自己也寫。」
「你現在有工作嗎?」
「我才剛從高雄上來,工作還沒找到。」
「那你想找什麼工作?」
「我很喜歡吃美食,希望能到美食雜誌社工作。」
「不錯喔!」
「可是這方面工作機會好少。」
「現在經濟不好,離職率降低,工作是真的比較難找。」宋珀兒又咧嘴而笑。
「不過我相信你一定很快就會找到。」
「謝謝你。」溫亞竹看著親切、時時帶著陽光般笑容的宋珀兒,讓她感覺到很自在,也很輕鬆。「對了,我有件事想請問你。」想起了昨晚鬧鬼的事,她搬到這裡比較久,或許會有所耳聞。
「你儘管問。」
「我剛搬來那一天,表姑婆說住進這棟公寓的房客,或多或少都會發生一些不順利的事,這是什麼意思呀?」
「原來何奶奶是你的表姑婆呀!」宋珀兒對她的問話一點也不在意,仍是一臉笑意。「我記得我來租房子時,何奶奶還問我八字夠不夠硬。」
「這裡真的鬧鬼?」她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團白色東西,莫非是鬼影之類的?
「我那時也這樣想,連何奶奶自己也懷疑過,還去找了風水師和道士來驅魔、看風水。」
「道士和風水師怎麼說?」溫亞竹好奇又驚懾的追著問。
「道士說這房子裡陽氣盛得很,連只小鬼也沒有。風水師也說,住在這裡的人以後鐵定會大發、財源廣進,一切順順利利。」
「真的嗎?」
「老實說我是因為被人追債,被房東趕出門,在報紙上看到這裡有房子出租,就來問問,一聽到房租只要八千塊,免押金,又不用簽約,就算真鬧鬼,我也一樣會毫不考慮的搬進來。可是住進來之後,所有好事如浪潮般向我飛撲而來,我的作品受到報社肯定,從每週一篇的連載變成三篇,還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家教,連討債的也像人間蒸發般沒再出現過。總之我這輩子活到這麼大,從沒這麼順利過。」
溫亞竹聽得嘖嘖稱奇、興致勃勃、眼睛大睜……
「不過,就像何奶奶說的,我還是發生了一些小小的倒楣事。」
「什麼倒楣事?」她十分緊張的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