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管這到底是誰的命令!」阮蝶依痛苦的聲淚俱下,「青舟,我真是該死,是我害了你……」
她好恨,恨為什麼上天要這樣捉弄他們,在他們決定離開這紛擾的世局時又硬是將他們扯入,逼得他們遍體鱗傷!
為什麼不放過他們,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頹喪的跪坐在地,體內的毒讓她幾欲嘔吐,不舒服到了極點,司徒湛彎身扶起了她,心裡也非常難過。
他瞧著微星,替她懇求起來,「好歹你們也相識一場,難道連這小小的請求你也不肯答應她?」
微星只是無言的撇過頭,內心很掙扎。
「反正咱們倆也逃不了,你還擔心些什麼呢?大不了你陪咱們一道去,這樣也不行嗎?」
「微星……」
她那虛弱的聲音讓他陷入兩難,他也知道露織女王這麼做的確很瘋狂,但他卻無力阻止。
輕歎了口氣,他終於退到一旁,不再阻擋他們,「請你們長話短說。」
「多謝。」她漾起了一絲笑容,起身向外走去。
多虧了司徒湛的幫助,阮蝶依才能拖著虛弱的身子找到即將出發的賀青舟,看到他再度穿上了戰甲,她不由得淚濕了雙頰,只恨造化弄人。
「青舟……」
「蝶依?!」賀青舟激動的將她緊抱在懷,他還以為自己出發前無法再見她一面,「你怎麼來了?你該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的。」
露織女王說過,她中的是玥國宮中密傳的獨門毒藥,只有露織女王知道解毒方法,這種毒的毒性雖不能馬上置人於死地,卻會慢慢的折磨人,直到死亡為止。
司徒湛曾幫她把過脈,但是這種毒他也從沒遇到過,要他在短時間內調製出解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為了她,賀青舟勢必要速戰速決,只要他有拖延的舉動,最後還是會救不了她。
「不要……」阮蝶依緊緊的回抱住他,早已哽咽到聲音沙啞,「青舟,你不要走……」
「不行,為了你,我一定要走。」
「不,我寧願死也不要你再上戰場了。」
「我不准你說這種話,你不是親自承諾過,未來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留在我身邊,用你的一生陪伴我?」
「但是……」
「噓,我不想聽你說出任何毀壞承諾的話。」
她何嘗不想遵守承諾?可是現實逼她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抉擇,只要能保住她心愛的人,要她死她也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可是他不准她死呀……
「蝶依,我會回來帶你走的,我保證。」
他深情的在她額上落下一吻,「這段期間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好嗎?」
「你好可惡……」她能說不嗎?
「為了你,任何可惡的事我都做得出來。」賀青舟原本溫柔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蝶依,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先有心理準備。」
「什麼?」阮蝶依拚命止住眼中的淚水,想趁這最後的機會將他的模樣好好印在腦海中。
「雖然我答應替玥國出兵,但……我也會要露織女王付出代價。」
她一瞬間還無法理解他的意思,但在他堅決的眼神中,她看到了他暗藏的怒火,也大約猜出了他想做的事。
他的狠,她是親身領教過的,三年前的露織女王因此而失去了修羅魅,三年後的現在,她又會失掉什麼東西?
她努力揚起笑容,已經有所覺悟,「我懂,我不會阻止你的。」
「蝶依,我一定會回來,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堅強的撐下去。」
「我會的,我一定會等到你回來。」
***?
玥國邊境 玥國軍營
主帥營帳裡,賀青舟獨自一人在裡頭小憩,身旁只有一盞微弱的燭光相伴,顯得異常孤寂。
寧靜的夜,此刻他的心情極其沉重,要對以往的同伴刀劍相向,他絕對會成為千古罪人。
他冷哼了一聲。現在的他早已顧不得什麼了,三年前他已經背叛了皇朝一次,沒想到三年後他又要重蹈覆轍。
反正他早就已經拋棄了逍遙將軍的身份,現在替玥國出兵的是賀青舟,只是個受制於人的普通男子而已。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在帳外響起,驚動了賀青舟,他好整以暇的等待來者出現,只見燕津熙一人現身,而且表情凝重。
「津熙,我就知道你不會放過我的。」
在邊境城鎮時,燕津熙為了殺阮蝶依而誤砍了他一劍,對這件事一直非常的愧疚,也就暫時不再追著他跑,但賀青舟非常清楚,這並不表示他已經放棄了。
果不其然,在聽說玥國主將換成賀青舟後,他便馬上潛入了敵方陣營。
「大人,我真不敢相信你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原以為就算賀青舟深愛著阮蝶依,也不至於做出傷害皇朝的事情,但看現在的情形,他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賀青舟苦笑了一聲,「相信我,我也不想出現在這種地方。」
「事實就擺在眼前,你還想狡辯什麼?」
「我並不想狡辯,但我還是得說,為了蝶依我不得不這麼做。」
「又是為了她?」燕津熙不屑的哼了一聲,「果然是禍水。」
「津熙,畢竟他曾經是你的上司,雖然他這麼做的確不對,但你也不應該如此頂撞。」此時帳幕又被人從外掀開,出現了另一名儀表不凡的男子,「青舟兄,三年不見,近來可好?」
「明弦?」賀青舟看見來人,難掩臉上的吃驚。
燕津熙恭敬的對那男子躬身,「監軍大人。」
上官明弦淡揚起一抹笑,「津熙,我想和青舟兄私下談幾句話,你能去帳外幫忙把風嗎?」
燕津熙雖然不想放過賀青舟,但還是點頭道:「遵命。」
在燕津熙離開之後,賀青舟才訝異的說道:「明弦,我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而且……你還當上了官?」
「是呀,就在你從戰場消失的那一年之後。」上官明弦逕自坐在他身旁,「你真是不夠意思,一消失就是三年的時間,讓我在朝堂之上一點樂趣都沒有,要不是我奉命當此役的監軍隨行而來,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