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阮蝶依恍然失神的坐著發呆,賀青舟倒是老神在在的到處撿乾枝,好不容易堆了個柴堆生起火,便朝她呼喚著,「蝶依,到了夜晚谷底會變冷,你還是趕緊到火邊取暖吧。」
「你……你不出聲我倒還沒想到你!」
阮蝶依氣呼呼的雙手叉腰,像隻母老虎般開始對著他咆哮,「你明明就可以逃,為什麼還要跟著我下來呢?」
「我說過了,我要保護你。」
她氣憤的心頓時被突如其來的感動給攪得一池春水泛漣漪,這讓她想到他剛才抓住她掌心的舉動,還有他那誓死如歸的堅定神情。
她生,他就生;她死,他也不會苟活,這就是他眼神中蘊藏的深意。
她困惑的瞧著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她到底哪裡好了,讓他願意為她做出這樣的犧牲?
「蝶依,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在晚上闖林只是死路一條而已,咱們只能等到早上才有辦法行動。」
她知道他說得很正確,只好按捺下心底的著急,聽話的坐在火堆旁取暖。
瞧著橘黃色的火光,她已經感到有些疲累,這一整天折騰下來,她連讓自己休息的機會都沒有。
一隻粗糙的手在這時輕拂上她略微憔悴的臉頰,讓她的心突然狂跳了一下,她慌亂的轉過身,才發覺賀青舟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身旁。
他的眼神很溫柔,語氣也柔得直接滲透到她心裡,「你累了?」
她是累了,可是在他溫柔的目光下,她失神到說不出任何話來,只覺得自己的心越跳越快,腦袋一團混亂。
「累了就躺下休息,我會守著你的。」
賀青舟盤腿坐在地上,大方的讓出大腿當她的枕頭,還主動壓下她的雙肩,讓她枕在他的腿上。
這一個又一個的動作,阮蝶依都沒有拒絕,只是愣愣的讓所有事情接連發生,心頭的悸動讓她紅了雙頰,整個人安靜了下來。
難道她……瞬間就被他的柔情馴服,開始喜歡上他了?如果不是這樣,她又該怎麼解釋自己這反常的舉止,還有那茫然無措的心情?
這種感覺非常熟悉,她知道不是第一次發生,可是她卻完全沒有印象,只有身體貪戀著這久違的溫柔,想抗拒也抗拒不了。
賀青舟的手遮住她的雙眼,替她擋去耀眼的火光,「放鬆心情,該休息的時候就什麼事情都不要想。」
阮蝶依苦笑一聲,她怎麼可能什麼事情都不要想?他的存在感強烈到她完全無法忽略,就算雙眼被他給遮住,她的腦中還是看到了他的手、他盤坐的姿勢、他守護她的模樣。
強忍著心中不知是羞怯還是喜悅的情感,她好不容易才有辦法輕聲開口,「你……真的很喜歡我?」
「是呀。」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從以前就開始?」
「從以前就開始。」
「那你可以告訴我以前的事嗎?」
覆住她雙眼的手微微僵了一下,很顯然他是知道的。
「告訴我!」她瞬間坐起身,非常強勢的說道:「把你所知道一切有關於我的事情,全都告訴我!」
「這種事你怎麼不問你的師父或是小師兄?」
「他們都說不知道,他們只負責救人而已。」
當阮蝶依一醒來,就苦苦向藥神和司徒湛詢問她的過往,可他們倆始終不給她任何線索,只說她叫阮蝶依,是被人送來這求醫的。
她不懂他們為什麼不肯告訴她,她的過往到底有什麼秘密,這兩年來無時無刻不困擾著她。
「你一定知道是不是?既然知道就告訴我。」
賀青舟的確知道,但是他不會告訴她的,他只是吊兒郎當的笑了笑,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唔……不知道這附近會不會有野狼出沒?如果有就糟了。」
她死抓住他的臂膀,不想放過這難得的機會,「賀青舟,我要你回答我的問題!」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
「這……」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何必再去想……」
「如果你肯告訴我,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賀青舟原本漫不經心的態度因她這句話而收了回來,表情瞬間轉沉,「你是認真的?」
「是。」
「那如果我要你吻我呢?」
「呃?」
阮蝶依又羞又惱的緊咬下唇,沒想到他會提出這麼無賴的要求,她下意識伸出手甩了過去,卻被他給一掌擋下來,這讓她更是氣惱。
「賀青舟,你——」
「我怎麼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只要我肯告訴你,要你做什麼事你都會答應的。」
他的眼神在火光照耀下變得好深邃,像是壓抑了許多情感,他情不自禁的在她掌心落下一吻,那灼熱的觸感讓她再次陷入心慌意亂的境地,全身酥麻不已。
他的臉好燙、他的氣息一再撲上她敏感的手掌,她緊張得差點就要昏過去,急促的心跳已經逼得她快要無法呼吸了。
思念的唇在她掌心徘徊許久,賀青舟才不捨的放開她,眼中有一絲苦楚,「做不來,是不是?」
阮蝶依努力了好久才有辦法開口,「我……」
「所以說,我不會告訴你的。」
他淡淡一笑,徹底斷絕她想追根究柢的念頭,那溫柔卻略顯哀傷的模樣,讓她再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個秘密……就讓他永遠深埋在心底,由他一個人承受煎熬就夠了……
***
因為手心的這一個吻,阮蝶依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平靜的面對賀青舟,或者是對他破口大罵。
他將自己的深情寄托在那一個吻當中,透過她的掌心傳入她心裡,讓她深深震撼著。
他從不隱藏自己對她的愛意,一開始阮蝶依只覺得可笑,但現在的她卻感覺到……有種微微的心動。
面對這種一往情深的情感,有誰能夠不心動?但之前的她只一味的想要排拒、抵抗,對賀青舟那赤裸裸的真心視而不見。
只不過,現在的她根本不敢讓他知道這件事。
天一亮,他們就馬上動身再次往山上走,這一路上她都出奇的冷靜與安靜,一點都不像平常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