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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反正來日方長,她總會再找著機會,雖然有些可惜,不過也算嘗到甜頭,下一回她一定能一舉成擒,讓小王爺淪為她裙下之臣。

  反觀趙玉塵則有做錯事的心慌,他不敢直視來者的眼,心虛又不安,亟欲辯解卻苦無機會,拎著茶壺的秀麗女婢僅冷冷的一瞟就讓他汗濕淋漓。

  「我常對小姐說,養條狗也絕對比人忠心,瞧她費了多少心思才把一個傻子調教成人,結果人家怎麼回報她?!」果然是仙子看走眼了,錯把礫石當美玉琢磨。

  「你誤會了,我不是……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他急得口齒不清,自己說了什麼都不清楚。

  「不過這樣也好,你有了別的女人,小姐也會安心,她一直擔心你離不開她。」這下省得找借口了,直接走人了事。

  「什麼離不開她,你是什麼意思?」趙玉塵的神色變了變,一個箭步衝到她面前。

  「聽不懂嗎?那我說明白點,當初要不是你娘強逼小姐嫁給你,我們早就回到天……」庭。

  「鹿兒。」

  一聲輕斥,裊裊身影由風中走來,衣裙飄飄,恍若仙人臨水一方,帶來淡淡的宜人清香。

  「小姐,你應該跟他說分明,我們不會永遠留下……」早晚要回到天上。

  她是天鹿,神的坐騎,豈能老是逗留人間,明明形似辟邪有甲有角,卻要佯裝普通的鹿,以免嚇壞民間百姓,忽人忽鹿的都快忘記原來的長相。

  「鹿兒,少說兩句。」沒瞧見他都嚇傻了,一臉慘白。

  「哼!我也想少說兩句呀!可是一看到他不長進的樣,我就替你叫屈。」堂堂的綠柳仙子配他一個人間男子是委屈了,他居然不知足地挑了個庸脂俗粉來褻瀆仙恩。

  「夠了,你下去吧!灶上的湯正熱著,你去瞧一瞧。」不支開她,又怕她會鬧得天翻地覆。

  鹿兒沒好氣地嗤哼一聲,一扭頭走向花叢的另一端,再由樹後冒出時,赫然是嘴咬著茶壺的尋常山鹿,甩了甩鹿尾拂去落在背上的枯葉。

  其實她的出發點也是一片好意,事情拖得越久越抽不開身,趁著捉姦在床一次理個分明,省得日後難捨難分,更添痛苦。

  仙子就是太菩薩心腸了,老想著給為惡之人自新機會,一拖再拖反而助長其氣焰,到最後變本加厲地連良心都淹沒了。

  仙子想渡人,卻什麼人也渡不了,反倒是養大了惡人的胃口,任其一次又一次得寸進尺,演變成今日的無法收拾,分不清她是渡人還是害人?

  「娘子,你要跟鹿兒到哪裡?」趙玉塵的喉中乾澀,硬擠出來的聲音略帶顫抖。

  綠柳吸了吸氣,漾起一抹極淡的笑靨。「鹿兒就愛說些嚇唬你的話,別當真。」

  「你……你真的要離開我?」沒聽見她的否認,他連動也不敢動地屏住氣息。

  「也許去廟裡上上香,求菩薩保佑你一生順暢,衣食無缺……」她笑著說,但眼底卻無笑意。

  「你說謊,你根本是過廟不入,夫妻四年,你連一次也沒拜過菩薩。」他大吼,雙掌緊握成拳。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看著走開的張玉琳。「你去送玉琳表妹回房吧,她這模樣不好見人。」

  或許就是她了,他這一生注定的姻緣,她怎能讓他追悔終生?!

  「不,我們先談談,我要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他們早該談開了,夫妻間不該有秘密。

  第七章

  「我沒有背著你胡來,是她一直抱著我不放,我掙不開來才令人誤解,我……」能讓他動心的只有她。

  「不用多說了,女子的名節為重,既然你對她有意,不如就成就了一樁好事吧。」她不會難受的,絕對不會,她可是修練有成的綠柳仙子。

  「你不相信我?」他臉色頓然一白,腳步踉蹌地退了兩步。

  「我相信你,但是……」雖然很為難,她還是得說出口。「有不少僕婢見到你們在園中發生的事,若是我們昧著良心說是玉琳表妹的不是,外人要怎麼看待你這位小王爺,你又如何服眾?」

  「你的意思是……」他不希望她說出口,因為他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

  她苦笑著說:「就順著婆婆的意,免傷和樂……」

  綠柳的話才說到一半,即被一陣怒吼聲打斷。

  「我不娶,你根本不相信我是不是?想藉此離開我,一去不回頭。」這一年來他始終懷著不安,就為她日漸減少的笑容。

  雖然沒人刻意提起,但他知道每當夜深時分,她總是望著他的臉一再歎息,一副若有所失又憂心忡忡的模樣,以為他已入睡便推門外出,獨坐石階一臉惆悵,好像懷有很深的心事,不能和外人道。

  他曾偷偷地跟蹤她幾回,每一次都瞧見她眉頭深鎖,對月叨念著該怎麼辦、該怎麼才好,有時甚至留下兩行清淚而不自覺。

  他很不忍心,想出聲安慰她,但又怕真那麼做後,她反而將心裡的事藏得更深,一個人積鬱在心,讓他無從得知她究竟在煩惱什麼。

  她瞞了他很多事,而他從來不問,以為她終究會吐實,但是……

  「你從來就沒打算跟我做夫妻吧!你說的時候未到其實只是拖延,一直到我主動離棄你,你才能走得毫無牽掛。」

  趙玉塵說得痛苦,滿臉是強抑悲痛的神色,看得綠柳萬分不捨,她一開始的動機是幫他避開危險,沒想到事情會因此失控。

  「你太激動了,冷靜一下。」她也需要找個地方好好想一想,她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

  乍見他與張玉琳相擁那一幕,她頓時腦子一空,久久無法言語,四肢凍結由腳底寒至心,完全沒法思考怔如石人,失去反應的能力。

  她花了好大的氣力才說服自己不要在意,那是他原本該過的生活,是她剝奪了他身為男人的慾念,是該還給他了。

  心口很痛,像刀割一樣,她痛得必須按住胸口才能跨出一步,佯裝自己並不在意,還要為他感到開心,假意是賢良有容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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