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心教,卻教出一個張廣遠。
「娘子……」牙咬得快沁出血,他的心比她還難受。
「我不怪你,真的,雖然心口酸酸的,可是若有一天我不在了,她……」
男子濃厚的氣息撲鼻而來,覆上朱紅小口,害怕失去她的趙玉塵狠狠吻住兩片桃瓣,不讓那張他百看不膩的菱嘴說出分離的話。
四年了,若有什麼是他最難割捨的,那就是對她的愛,沒有她,他不知為何而活,渾渾噩噩如行屍走肉一般,不再有自己。
「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絕不會。」他用生命起誓。
「你呀!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她的語氣中含著滿滿的抱怨,又似無奈。
俊逸的臉龐漾開一抹笑,「愛我!」
「愛你?」是呀!多簡單的道理,她居然想不透。
「如同我對你的輕憐蜜愛,情深不移。」吾心如汝心,永結同心。
綠柳噗哧一笑,「是誰教會你油嘴滑舌的?我可不記得教過你風月事。」
男人喔!都是風流種,無師自通,說起甜言蜜語毫不生澀。
「娘子,你這是在取笑為夫我嗎?」難得他有心一訴衷情,她竟然全然不識趣。
他有點惱了,慍慍不樂。
「你說呢?!」唉!他又噘嘴了,老改不了這毛病。她看著他的眼神充滿愛意與寬容。
他輕咬她的嫩唇。「我要懲罰你對為夫的不敬,我不是傻子,我是你夫君。」
「所以……」他能奈她何?
「所以我要你做我的妻,名副其實的妻子。」他一舉抱起她,走向兩人共枕的大床。
垂穗一解簾帳,紗幕低放,風吟雲唱,羞人的吟喔聲漸起急促,一對做了四年假夫妻終於成真了,月老姻緣簿上並排的雙人名越見顯明。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月老掩唇偷笑著,遣風兒輕輕闔上窗,不讓春光外洩,教壞眨呀眨地滿天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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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是這樣嗎?」
三條人影穿梭在雙飛燕簷上,身形快如流星劃過,搬開屋瓦朝內窺探,復又蓋上悄悄離去,飛躍至另一座更雄偉的高閣,重複先前的動作。
三人的身材體格幾乎一般昂藏,皆是一身夜行黑衣蒙著臉,他們趁夜黑摸進書房,輕手輕腳地翻找某物,但卻空手而歸,未有斬獲。
老王爺的身子時好時壞,已許久不曾入書房議事、練字,整排整齊的書籍和史冊皆有專人打理,乾淨的不見一絲灰塵。
聽說打從十幾年前他做了一件事後,就常常在夜裡驚醒,大喊有鬼索命,長期以來精神耗虛,以至於身體狀況不見好轉,百藥難醫。
雖有請道士來作法,每逢初一、十五讓和尚過府唸經,可身子耗損得厲害,幾道黃符鎮得住徘徊屋外的魂魄,卻壓不住他心內暗生的疑鬼,短短數年內蒼老得有如七旬老叟。
而他實際年齡也不過五十開外,一下子老了近二十歲,黃昏一到便不輕易踏出房門。
「為何找不到證據?三弟說千發老人生前曾提過和明王有書信往來,照理來說應該會收在最隱密處。」但任憑他們怎麼找就是一無所獲。
「大哥,先前我也來找了好幾次卻無功而返,毫無蛛絲馬跡可循,或許是千發老人蒙了三弟,要不就是他徹頭徹尾搞錯對象,也讓對方蒙了。」
黑巾底下一雙銳利的鷹眸,冷冷的瞇視燈火輝煌的廳堂。
「不,我想他並未弄錯,你瞧那屋子貼滿符紙,可見這明王的確是做了不少虧心事。」為首的一名男子指著黃符飄動的主屋,神色陰沉。
老王爺所居的屋宇前後左右貼滿黃色符紙,連屋脊簷下都張貼數十張,甚至連幾根三人抱的石柱也不放過,無一遺漏。
他是做了有愧良心的事害怕鬼魂索魂,雖道鬼神之說不可當真,但人一旦做了不該做的事,總會疑神疑鬼地以為枉死者有意加害。
「那麼我們該怎麼做才能揪住他的狐狸尾巴?」心急的捕頭想早日逮到幕後指使者,一雪家仇。
「我要再想想,不能打草驚蛇……」為首的男於突然眼一利,瞪向看似正在打盹的另一名蒙面人。「老三,你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如夢初醒的他眨了眨眼,開口道:「瓶兒說我做的搾菜鴨口感怪怪的,你們認為問題出在哪裡?」
絕倒。
「你一整夜心不在焉就是在想這個?」他真是江湖聞名喪膽的「夜修羅」?
高踞屋頂的三名男子正是為風家慘案而來調查的風氏三兄弟,老大風寄傲一臉怒色地想掐死三弟風怒雷,而排行第二的風妒惡則是哭笑不得,撫著額低歎一口氣。
一個傲,一個狂,一個冷,三人三種性情,可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愛妻如命,把她們捧在手心當神明供著,雖然她們確實是被踢下凡間的仙子。
「你又不是不曉得她被我養刁了胃口,味道稍有不對就會擰起眉,好像我在飯菜裡下毒似的。」真的要毒死她不會等到現在,早在她纏上他的第一天就先一劍了結。
風怒雷的好廚藝就是被嘴刁的瓶兒磨出來的,縱使她本身就有善調味的「功能」,但她還是愛吃「原味」,她吃得開心他便煮得更起勁,她若抿起嘴細嚼慢咽,肯定是他佐料下錯了,那一整天他的心情會處於狂風暴雨中,見誰都不順眼,很想捉個倒楣鬼吼一吼。
「二弟,你是捕頭,把他捉進牢裡關上一年半載,別讓我見到他。」都什麼時候了還分心,為了點芝麻小事忘卻父母血仇。
風妒惡輕笑地輕拍老三的背。「真的捉了他還得勞你劫獄,何必多此一舉,我們對妻子的心意都相同,他會憂心也無可厚非。」
誰叫他愛上貪吃的仙子,別的東西都引不起她的興趣,唯有美食才能令她振奮,如受到毒物控制般,不可一餐不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