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不會告訴他。」哈妮爽快答應,十分願意替她留點面子。
「謝謝……」還謝謝?於好好真想甩自己幾下耳光。
失戀了還這麼有風度,犯得著嗎?
她該心痛得淚流滿面,但是她卻不想讓哈妮看見她的眼淚。
她可以失戀,卻不可以失去自尊。
*** *** ***
「你要去哪裡?」
走出大樓,於好好便被譚峻一手攔住,他的口氣仍是那麼不可一世。
「我已經在地獄裡了,還能去哪裡。」於好好認為戀愛失敗跟掉入地獄,兩者意思差不多。
「你在胡說什麼?」
「不要管我。」
「我怎麼可能不管你?」她的神情不對,可她剛剛不是和他母親見過面嗎?她應該瞭解他是個受了怎樣詛咒的人,他還以為她會因此更體諒她,可沒想到她竟反而變得冷酷。
「你去管你的哈妮就好了,我於好好沒那個福氣。」
「哈妮是哈妮,你是你,現在跟我說話的是你,你提哈妮幹什麼?」
「你跟她舊情復燃了,不是嗎?」
他哪有跟哈妮舊情復燃?這話從何說起?
「是!」
不是!不是!根本沒那回事,
儘管在心裡否認、辯白,結果譚峻嘴上仍說了「是」,但他相信她會明白,舉凡她問的、他所有的答案都是相反的,因為他母親應該已經告訴她,他現在是個易出琴言又「口是心非」的男人。
她不笨,應該能瞭解他的意思才對。
「是嗎?那我還能說什麼?」於好好落寞一笑,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了。
「我說是,你還懷疑?我說是耶,你聽清楚!」譚峻加重語氣,急切地抓住她要她聽仔細、想明白。
「我根本沒有懷疑,我聽得很清楚,你如此鄭重地親口承認,我何必懷疑。」舊情復燃四個字簡單易懂,講一次她就懂了,他何必一直重複講,怕傷她的心傷不夠是不是!
於好好又氣又難過,想掙開他,卻總是掙不開,淚水像壞掉關不起的水龍頭猛落,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你別亂動!」譚峻狠斥一聲,將她抓得更緊。
「讓我走,我不想在你面前哭、我不想讓你看見我在哭——」於好好吶喊著。
看著她的痛苦淚水,他這才驚覺不對勁……
不行,他要再進一步試驗她到底明不明白他顛倒是非的說話方式。
「於好好,下午你和我媽媽談過了,對不對?」
「是談過了,但一點意義也沒有,因為你決定和哈妮在一起。」
「那你怎會不明白……」譚峻一震,想不出所以然來。
「我明白,我明白你愛哈妮,更明白我只是你興之所起,玩一玩的對象而已,我都明白!」
「你仍然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譚峻心急如焚,兩人的談話彷彿雞同鴨講,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何者真、何者假。
「譚峻,請你看著我。」看著他一臉痛楚,於好好忽地停止哭泣,專注地凝望他。「你一直要我用心體會你,現在我也請你用你最真的心回答我,你愛我嗎?在哈妮回來之前,你曾愛過我嗎?」
我愛你!
是我先愛上你的,早在你愛我之前,我就愛你了!
我對你的愛跟哈妮有沒回來根本毫無關係,哈妮對我不具任何影響力,我在乎的只有你。
我也不是曾愛過你,而是一直都愛著妹!
「我不愛你,從來就不曾愛過你。」他又說出違心之語,但她該懂的!
若她不解其中肯定句與否定句的轉折替換,而直接相信他的字面意義,那麼他倆就真的完了!
縱使他挖出心肝給她看,也無法表達他對她的忠誠及熱愛,因為她未曾用心體會。
「謝謝你再次讓我認清事實,譚峻,現在請你放開我。」
他的回答,一如她的預料。
很好,知道實情而難過,遠比猜疑而掛慮來得好。
於好好冷笑,傷透的心再加上這最後一刀,她可以死心了!
「顯然你不夠聰明,於好好,你不僅不懂如何用心來體會我,甚至在見過我母親後,你仍然連最簡單的語言急轉彎都想不通,你如此沒心,我又能怎麼辦?我只能說,你是我見過這世上最不可原諒的大笨蛋!大笨蛋!」譚峻粗暴地推放開她,轉身拂袖離去。
他受不了了!絕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不能再被莫名其妙的詛咒牽著鼻子走,他要正式跟愛神的詛咒宣戰!
他不惜代價,絕對要給她一個交代。
「對!我是大笨蛋,你是大壞蛋,所以我們才會有這種下場。」於好好對著他的背影哭泣大吼。
他不愛她,所以他能狠心轉身就走,走前還不罵不痛快,十足是個不可理喻的大暴君!
是她自作多情,才落得只能對著他冷漠的背影,不顧形象的流淚咆哮!
夠了,他們曖昧不明的關係到此為止,昨夜的溫存,歡愛中他的溫柔與呵護,在她狂哭之後,她將徹底抹去,再也不去想起。
第九章
「你真的一整夜都在這裡?」譚峻進工作室時,哈妮正巧要離去。
「是啊!」哈妮神情有些落寞。
昨夜是她執意留下來的,譚峻壓根就沒有要與她共度良宵的意思,只因拗不過她,只好答應讓她獨自留在這裡,一整夜,她都在為感受不到譚峻的熱情而黯然神傷。
譚峻的冷淡與疏離,跟她先前預期的回然不同,她的滿心期待早已被挫敗感取代。
「那麼,你遇見於好好了?」譚峻斂起眼眸,似乎已瞭解於好好為什麼說他跟哈妮復合,這種話一定是哈妮說的。
「沒有。」
「哈妮,我剛才在樓下碰到好好,雖然她沒說她跟你見面,但她顯然上來過,你是不是跟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沒有。」哈妮矢口否認,心虛地避開他質問的目光。
「哈妮,說實話!」譚峻厲聲吼道。認識她多年,他從來沒對她發過脾氣,可如今他為了於好好而心亂如麻,對誰都沒耐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