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下黑眸,濃密的長睫掩住他複雜的心思,已經打定主意的陳曉非薄唇緩緩揚起算計的笑容。
這一次回國,他非成功不可!
*** *** ***
沒打電話來,他還是沒打電話來,看來陳曉非是真的生氣了。
可是話說回來,他莫名對她發了頓脾氣,到現在她還是不知道他到底為啥生氣?
半托著下巴,望著窗外的亞曦無心工作,手中的鋼筆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面。
神遊四海。
三天了。整整三天陳曉非沒有任何電話、沒有音訊、不在小北商店街露臉,甚至連他老家房間的窗簾都拉得緊緊的,他就像從地球上消失一樣。這一點非常、非常反常,完全不符合陳曉非討人厭的行為模式,基本上只要她和他站在同一塊土地,他一天不來亂她一次,簡直就像要他的命。
已經習慣他有事沒事來搗亂,突然沒聽到他的聲音,她竟有種悵然若失的錯覺……
完了,她是不是有被虐的傾向?
「亞曦,午茶時間到囉!」愛蜜莉用玉臀頂開她辦公室房門,手中端著兩杯熱騰騰的卡布其諾。
「謝謝。」接過熱燙的咖啡杯,心上壓著沉沉大石,亞曦不覺輕歎口氣。
好煩。
「咦?不會吧!」像是異常驚訝,愛蜜莉瞪大眼。「亞曦,你剛剛是在歎氣嗎?」認識她兩年,這是她第一次見她歎氣。
「我?」亞曦也是錯愕的指指自己。「我有嗎?」
「有。」愛蜜莉用力點點頭,表情誇張。
「唉∼∼」聽她這麼說,亞曦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亞曦,你到底怎麼了?垂頭喪氣並不像你。」見她反常的反應,愛蜜莉不禁關心的詢問。
「我覺得……」亞曦慢慢攬起眉,雙手包住溫熱的馬克杯。「我也說不上來,應該說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祥的預感?」
「嗯,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亞曦嘀咕。「很恐怖的預感。」
認識陳曉非不是一、兩天,當了將近二十年的仇家,當然多少抓得出他的行為模式,他越是安分,她就越覺得有問題。
「陳孔雀肯定在打什麼歪主意。」這一回,她語氣肯定。
「陳孔雀?你是說那名笑起來很帥氣的男人?」愛蜜莉狐疑的反問。
「愛蜜莉,他笑起來到底哪裡帥氣了?」亞曦瞇細明眸。「明明就很奸險。」
滿肚子壞水的小人。
「你們吵架了?」他倆積怨太深,多解釋無益,她問。
「沒吵架。」有來有往才叫吵架。「是他莫名其妙發我脾氣!」她咬牙。
提到這點,她就滿肚子窩囊氣。就算要判刑,也得先說個罪名出來!賭約是他提的,賭注也是他說的,如今真要履行他又突然翻臉。陳曉非是更年期快到了嗎?脾氣忽好忽壞,陰晴不定。
電話鈴響,愛蜜莉直覺接起電話。「亞曦,找你的。」她遞出話筒。
「安娜貝兒,我是譚——」
「是我。」她的話尚未說完,陳曉非冷淡的截話。
「找我幹嘛?」聽見他的聲音,亞曦心裡莫名有絲暗喜,但她還是故意沒好氣的反問。
哼哼!外星人終於知道要重回地球啦?
「有關那天你跟我說的事,我已經有想法了。」陳曉非的語氣異常冷淡。
奇怪吧?明明不是情侶的兩個人,偏偏就像情人般鬧起彆扭。
「你說。」
「明天中午同樣街角的咖啡廳,我要見他。」陳曉非言簡易賅的說。
他紓尊降貴的語氣讓她想咬人。「為什麼都聽你的?」
想見就見,不想見就不見;想生氣就生氣,不想生氣就來亂她,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由他決定?她也是有自主權的。
「若是你沒來,視同投降。」不給正面答覆,陳曉非還是同樣冷淡的態度。
她氣得快尖叫了。
亞曦倏然瞇細明眸。「我知道了,我會到。」這只驕傲過頭的臭孔雀,去氣死他也好!
「就這樣,沒其他事。」
「Bye!」二話不說,亞曦負氣地掛下電話,似貓的美眸像要噴出火光。
可惡!可惡!可惡!
「怎麼了?瞧你氣的?」愛蜜莉小心翼翼地問,心中疑問泡泡浮現。
這兩個人真的如同他們所說只是死對頭嗎?怎麼感覺起來就像吵架的小倆口啊?
「沒什麼,」亞曦不小心發出磨牙的聲音。「我只是很想拔光孔雀毛而已!」
*** *** ***
推開咖啡廳光潔乾淨的玻璃門,亞曦很快的找出陳曉非。同樣靠窗的位子,同樣好看到沒天理的側顏,只不過這回身邊多出一名千嬌百媚的大美人。
「前輩,真的不會有問題嗎?」明明已經入秋,小古還是頻頻冒汗,他不安的問。
「別怕,沒啥好伯的,」亞曦瞇細明眸,身上莫名有股殺氣。「只不過吃頓便飯而已。如果你緊張的話,大可以把他們當成透明人。」
話說得輕鬆,明明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小古的感覺神經再遲鈍,也能發現今天的前輩有些不一樣。
鴻門宴。這是他唯一的想法。
「你們來得真早。」亞曦故作大方的在他們對面落坐,清麗的臉龐掛著大大的笑容,眼前過度親匿的男女卻刺痛她的眼。
拜託!大庭廣眾之下上演無尾熊抱尤加利樹的戲碼,難道不覺得害臊嗎?!呿!
「是你們來晚了,」她笑,難道他不會笑嗎?想他招牌桃花笑可是遠近馳名、魅力無遠弗屆。陳曉非大手用力摟住身旁的大美人,刻意在她頰邊偷香得逞。「寶貝,她是我跟你提過的同學譚亞曦。」
一聲寶貝讓亞曦全身雞皮疙瘩掉滿地,她皺眉,心中不舒服的感覺更甚。
噁心巴拉。
「親愛的,我幫你介紹,」亞曦不服輸地偎向小古,用自己聽了都會想殺人的嗲聲說話。「那個男人就是陳曉非。」她反擊。
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