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情深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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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礙於台灣並沒有專業的芭蕾舞學校,只有中小學裡的舞蹈班,和大專院校的舞蹈科系有將芭蕾舞列為必修技巧之一,為了能朝更專業的芭蕾領域發展,方若海報考英國皇家芭蕾分級鑒定考試。

  除此之外,她還參加中華民國舞蹈學會所舉辦的「舞躍大地舞蹈創作比賽」。

  舞蹈藝術是一種直接表現活力與美感的最佳代表,「舞躍大地舞蹈創作比賽」的最終目的,是在於讓舞蹈藝術文化多元發揮,進而創造出台灣最具特色的人文藝術,所以舞蹈學會提供一個激發創意的平台,讓台灣的舞蹈藝術者能夠自由發揮,並產生最大的創意能量。

  方若海靠著自編的作品「情深若海」參賽,得到了藝術舞蹈創作組的金牌獎。同時間,她也以優等成績通過英國皇家芭蕾舞蹈學院專業一級考試合格認證。

  畢業後的隔年,當英國皇家芭蕾舞團來台招選團員時,她亦以得獎的「情深若海」參加甄選。她曼妙的舞姿、她藉由各個細膩的動作所傳達出來的感情,讓在場由英國倫敦本部派遣來台的考官印象深刻,她便入選成為該團的正式團員。

  然後,她跟著舞團開始了歐美各地巡迴演出的表演。

  她沒繼續求學,沒去爭取博士學位,也沒參加匈牙利國家芭蕾舞團的團員甄選。雖沒完成心裡的夢想,但她在英國皇家芭蕾舞團,卻也有了另一番成就。

  英國皇家芭蕾舞團在世界芭蕾史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不亞於匈牙利國家芭蕾舞團,加上她每場的演出表現很沉穩,毫無新人的生澀,尤其那部讓她甄選上團員的作品「情深若海」,每場演出皆是每場爆滿,讓她在短短的兩年內,就被推上了首席編舞家的地位,是以她對現況已經很滿足了。

  兩年了,這樣到世界各地演出的生活,她已過了兩年。這兩年她學了很多舞蹈技巧,她走過很多國家,她認真流汗,她努力做好每一件事,該跳舞時,她努力跳;該玩樂時,她努力吃喝玩樂;該笑時,她努力哈哈大笑。

  每件事,她都很努力,唯獨思念和遺忘她努力不來。

  或許思念和遺忘本就是矛盾的、對立的。她在思念中,發覺遺忘很難;同樣,當她努力遺忘時,這也才發現思念一直都在。

  因為會思念,所以很難遺忘。

  因為想遺忘,所以捲入思念。

  當她念著時,怎麼忘?

  而當她想忘時,思念便出來招搖,張狂地讓她想起他的一切一切……

  輕輕歎息一聲,方若海瞪著柏油路上大雨沖刷後所留下的水痕,經過路燈的照射,折出亮麗的光彩,整個街道像是沾上金粉般晶亮。

  今天是在台灣的最後一場演出,方纔已圓滿結束。她更衣卸妝後,決定不參加舞團的慶功宴。她一直不知道不是只有當年的他們,才有在演出後有慶功的習慣,原來連國外的舞團也是這樣。

  明天就要起程前往巡迴演出的下一站——香港,她想要利用今晚的時間,回去看看爸爸。

  上次回來台灣是多久以前?忘了,她真忘了。不是不去記時間,而是怕記了之後,思念會氾濫成災。只要不記,她就當作自己剛離開台灣不久,然後要自己不要急著想念。

  記得上上次……還是上上上次……還是上上上上次回台灣時,爸爸提起林凡曾找過他的事,也提了他們的對話內容,還知道爸爸感冒的那段時間,是林凡照顧他的。

  她知道林凡已不再誤解她,也知道他對她的感情,但是,他為什麼不來找她呢?

  爸爸的話燃起她的希望之火,可是她等啊等,還是沒等到他的隻字片語,火焰逐漸變小,就快滅了。

  爸爸說他給了林凡她在英國的地址和電話,她卻什麼也沒等到,若不是爸爸在安慰她,那就是林凡根本對她已無情愛,只是不好在爸爸面前承認,即使他手中有她的聯絡方式,也不見他來找她。

  她不敢記時間,就怕等待的日子愈來愈多。她會太想他啊!

  方若海微抬螓首,看了看夜空,雲層灰灰紫紫的,看來很厚,也許等會兒又要下雨了。台灣現在是冬末,還是很冷,這兩年在國外不是沒遇過更糟的天氣、更低的氣溫,但也沒因此而讓她變得比較不怕冷。

  她縮縮頸肩,兩手抱著化妝箱「取暖」,打算沿著馬路邊走,試著攔輛計程車。

  她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往前走,突然「咚」地一聲,撞上了某物體,沒有心理準備的她,倒退幾步後,腳下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撲地——

  一隻有力的手掌,先是扣住她的手臂,然後往前一帶,她便在某物體前站定。

  「你走路還是這麼不小心。」

  低沉的嗓音滑過耳際,熱熱的氣息噴在耳畔,撩撥了她的心。

  她當然認得這聲音!

  低垂的雙眸始終定在自己的鞋尖上,教他看不清她的真實情緒,但她羽睫輕顫,似是緊張?還是不安?

  ……他比較希望是驚喜。

  「你……你怎麼來了?」她仍被他溫暖的大掌鉗制住,他暖暖的體溫慢慢傳達至她皮膚,滲入心……有點疼。

  「來收費呀!」林凡一派優閒,唯有瞳仁中那灼燦的光芒透露出他終於盼到她的喜悅。

  「收費?」她不明所以的抬眸,而這一抬,便撞進了他幽深如海的深邃眸光中。

  「是啊。」他目光纏繕,直直望進她眼底。「兩年多以前,有個女人要我吻她,她說她要用兩塊五買我一個吻,我後來算了算,我總共吻了她二十四次,她應該要付我六十元。但是直到現在,她還欠著沒還我。」

  「喔……」她當然知道他口中那個欠他六十元的女人是誰。

  盈盈水眸中閃過極淡的失落,方若海掙脫他的鉗制,把化妝箱夾抱在腋下,手掌滑進牛仔褲口袋,試著翻找零錢。

  見她當真,林凡低笑幾聲,然後握住她翻找零錢的手,制止了她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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