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癡情零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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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要是她在這頭好不容易拚死說服了老闆放棄買地,放棄控告他們蓄意詐欺和討還違約金,結果媽媽在那頭又找到另外一個買主要買她家的地……最重要的是,老實又容易心軟的阿爸手上那顆土地共同持有人的印章,絕對不能同意借媽媽蓋,不然的話就算她跑斷了腿,磕破了頭也挽救不了高麗菜田的命運!

  她越想越心急,真想直接用飛的飛回梨山,早媽媽一步把阿爸的印章收起來,偏偏杜爺爺在這時候還把她鎖住。

  「春梨小姐,你還是等少爺回來再說吧。」老杜是吃了秤跎鐵了心了。

  「杜爺爺,快幫我開門,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趕回梨山啊!」她拚命捶門大喊。

  「我什麼都聽不見。」老杜充耳不聞,索性又裝老人癡呆,自顧自地走下樓去了。

  「杜爺爺?杜爺爺?」天啊!她都快急昏了。

  可是門外靜悄悄,顯然老人家已經腳底抹油溜了。

  戴春梨頹然地坐在大床上,身上水壺和包包撞成一團,她的心也沉重地直直撞入胃底。

  怎麼辦?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都怪她笨、遲鈍,怎麼直到現在才想明白呢?她在知道是媽媽要賣地的時候,就該轉身衛回梨山去找媽媽,把事情說得一清二楚才對呀!

  戴春梨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只是在這之前──她倏地站了起來,跑到床頭櫃邊抓起了電話,按下熟悉的電話號碼。

  「喂?阿爸,是我……」深夜,雷行雲開門走入客廳時,發現屋內有種奇異的靜悄悄。

  太靜了,就跟一個多星期前那樣死寂沉沉,靜到他覺得渾身不舒服起來。

  平常邢個雞婆的丫頭都會坐在沙發上等他下班回家,滿臉陪笑地奉上一杯熱騰騰的人參茶,然後再被他嫌棄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喝什麼人參茶?給我一杯咖啡!」突然間,他胸口有種灼熱離當的感覺。

  「我真的像透了混球。」他懊惱地歎了一口氣。

  奇怪的是,他對女人通常是採取尊重和疏遠的態度,為什麼對她偏偏走了樣?

  也許是因為他不想讓她對自己存有幻想吧。

  給予一個對她並沒有感情的女孩過多的遐想是世上最殘酷的事情之一,他不願意因為她住在家裡,就讓她誤以為可以像言情小說或好萊塢電影裡的女主角一樣,從此近水樓台先得月,飛上枝頭變鳳凰。

  如果他愛她,或許會瘋狂的做出一些他平時不屑一做的浪漫舉止;如果他愛她,或許他會不顧年齡、觀念、教育水平和彼此家庭背景的遙遠差距,就只為了能夠得到她,擁有她,成為她生命中的唯一。

  但是他並不愛她。

  「該死的!」為什麼他都分析得這慶透徹清楚,心裡還是沒有覺得好過一點呢?

  一定是塵封已久的良心偶然甦醒作祟的關係。

  雷行雲鬆開領帶,動了動緊繃的肩嘲肌肉,正打算回房洗個澡好好抒解一下連續工作了十三個小時的疲憊,沒想到才上了樓,就聽到客房隔著門板傳來的輕輕啜泣聲。

  他的心猛然一震。

  壓抑的、細微的,不敢讓人廳見的低低飲泣……是她?!

  她怎麼了?為什麼哭了?誰欺負她了?還是……生病了?受傷了?痛到忍不住哭出來了?

  雷行雲的心臟跳得一下快過一下,握起拳頭猛烈地捶起了她的房門。

  「發生什麼事了?春梨,快開門!天殺的,我警告你最好快打開門,否則我就──」啜泣聲瞬間消失了,可是代之而起的是更濃重的哽咽鼻音。

  「我……我打不開……」她的聲音聽起來又怕又淒慘。「老闆……對不起。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她的人生失敗得一塌糊塗,大家都在生她的氣,無論她怎麼做,也永遠討好不了任何一個人。

  「可惡!打不開是什麼意思?」他大吼,在沒有聽到她一絲聲息,顯然又被他的吼聲嚇到,他狠狠低咒了自己一聲,勉強壓抑住心急如焚,低聲問:「我的意思是,門為什麼打不開?卡住了嗎?」

  「被鎖住了……」可是真正教戴春梨痛哭的不是這個原因,而是和阿爸通電話的內容。

  第5章(2)

  可惡的單純,該死的單純,單純是這世上最不幸的事了就是阿爸的老實和單純,面對媽媽的苦苦哀求終於心軟了,他說他會考慮簽同意書,考慮把印章借給媽媽蓋在土地買,文件上……他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過得不好。

  怎麼會不好?她不是已經嫁給一個開超級市場的商人了嗎?媽媽幾時過得不好?戴春梨記得去年冬天在山下的郵局遇見媽媽的時候,媽媽穿金戴銀,還炫耀丈夫每個月都給五萬塊任她花用。

  為什麼她還不知足,不,願意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更令她心痛難過的是,阿爸為什麼要任由自己被媽媽搾乾?要是家沒了,高麗菜田沒了,以後阿爸就再也沒有任何精神支柱,甚至連謀生的工具都沒了。

  她忍不住和阿爸爭論,最後卻換來阿爸沉痛的一句:「她是你的媽媽啊,阿爸對你真失望……」想到這兒,戴春梨再也禁不住心如刀割,淚如雨下。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突然砰地一聲巨響,她大吃一驚,還來不及反應,就看到門被撞了開來,重重撞上牆壁,而雷行雲英俊卻凶狠的臉龐陡然在她面前放大,他一把抓住了她,焦灼的黑眸急急端詳她全身上下。

  「你哪裡受傷?是不是有小偷闖進來?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他除了把你反鎖在房裡,有沒有動手傷害你?」他喉嚨一陣緊縮,眸光燃燒著驚恐的怒火。

  「我沒有啊……」她呆住了,一時間忘了哭。「小偷在哪裡?」

  「不是小偷把你鎖在房裡的嗎?」他一顆高高吊到嘴邊的心臟總算跳回了原位,不禁有些狼狽尷尬地低吼:「那你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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