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浚極力說服著自己,但,當他再次瞥到她床上的哆啦A夢時,他像換了個人似的激動抱著它,拿著車鑰匙衝出房間。
「去哪?」宋父看見一向正經的兒子抱了只大型布偶,嚇了一跳。
「她忘了帶走這個,她不能把這麼大的玩意丟在家裡!」宋希浚完全忘了他有多麼不屑抱著這只布偶。
「她坐的是火車,看這個時間,車子應該快開了。」宋父從容地看了眼手錶。
聞言,宋希浚有種被耍弄的感覺,他興師問罪道:「你怎麼知道她坐火車?難不成你早就知道她要走了?為什麼剛剛不跟我說?」
「我有沒有跟你說都不重要了,你現在不是要去找她了嗎?」那女孩要走之前,如果他能推他那笨兒子一把就好了。
「我才沒有要找她回來,我只是想把這個帶給她……」宋希浚找盡理由,天曉得他說得有多麼困難。
「不找她回來的話,你不怕我不把公司傳給你嗎?」
宋希浚難以消化父親所說的,因為他根本聽不進去。不知何時,她的存在竟比他最愛的工作重要多了,他滿腦子掛念的,都是她離去的事實。
她竟然就這麼說走就走!雖然他逼她作出抉擇很卑鄙,但她要走也必須知會他一聲啊!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女人,好歹他也幫過她這麼多事!
他才不會央求她回來!他的自尊一點都不容許,他才不想被她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牽著鼻子走!
「是她自己要走的,我管不了她。」
「那還真奇怪,既然你連能不能繼承公司都不在乎了,為什麼不把她找回來?她不是比工作還重要嗎?」
父親的話讓宋希浚一陣錯愕,從小到大,他就一直把繼承公司的事當成最重要的,但當他一面臨到她離去的事,居然惱羞成怒到失去貫有的冷靜,說著他不會把她找回來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完全忘了他必須擁有她,才能繼承公司……
她對他……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阿浚,在你的記憶裡,我總是冷落你媽,但是我還是要說,你媽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雖然不能常在一起,但只要我一回家,我就會和你媽寫交換日記,我們很努力的在聯繫感情,這些都是你不知道的。」說起和妻子的甜蜜過往,宋父滿是皺紋的臉有點微窘。
要是平常,他哪敢說這麼害臊的事啊!還不是那丫頭對他說,阿浚一直很介意他母親的死,解鈐還需系鈐人,他必須說出對他母親真正的想法,他才有辦法得到愛人的自信。
「阿浚,你說你跟我流著同樣的血,所以,既然我這麼深愛著你的母親,你不可能對那丫頭無動於衷的。」
宋希浚從沒想到父親是深愛著母親的,二十幾年來他認定的世界一下子顛覆了,在在衝擊著他的內心。
原來父親深愛著母親,他的心不是冷的,不是無動於衷的,母親也不是抑鬱而終的……
那麼,他也不會像他以為的父親那樣,不會傷害到他所愛的人,不會傷害到她了……
「如果你再不趕去,就見不到她了……」宋父看了下手錶。唉呀!真不妙,火車已經開走了。
沒想到,他一抬頭,兒子已一溜煙地跑走了。
「依澪,阿浚可是為你而奔跑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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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同時,董依澪正背著她的行李,呆站在火車站。
她訂好了車票,但遲遲沒有上車,只是目送著火車離開。
她還是不想走……明明說好,賭輸了,她就不能再見他,可是她還是不想走,明知道他心裡沒有她,一點都不掛念著她,她還是想等他。
不要再試圖讓我得到幸福,你這麼做只會受到傷害,我一點都擔當不起
你的感情……
為什麼他會擔當不了她的感情?他是不喜歡她,還是在害怕什麼?
昨晚她徹夜難眠,反覆地想,想突破他的心結,終於找到答案了。
他其實並不恨他父親,他是怕他喜歡的人會跟他母親一樣,孤伶伶地死去啊!所以他不敢愛人,也不想被愛……
雖然說他討厭她多管閒事,但她還是想為他做些什麼,臨走前,她央求他父親為他做一件事,希望能幫助到他,就算那個能讓他有自信去愛的女人不是她,也沒關係……
董依澪繼續等待…心想他可能是還沒回家,不知道她離開的事,或者是路上塞車才沒趕來,總之,她為他找了一堆理由,也為自己找到等下去的動力。
可是,天氣很冷,長時間的等候讓她的小手都凍僵了,她冷到直打哆嗦,頭暈暈的,快流下鼻水了。
她吸了吸鼻子,又揉了揉鼻子,重複著同樣的動作,鼻頭都紅了。
怎麼辦?他再不來的話,她真的會凍死的……
「天氣那麼冷,你在這裡做什麼?」
老天!她是在作夢嗎?
董依澪拍了拍臉,一點都不相信自己競聽到了他的聲音。她一定是頭暈得太嚴重了,才會產生幻覺……
宋希浚遠遠地喊著她,看她仍站著發愣,他沒好氣地邁開步伐向前走,在走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大聲一喊:
「喂!你是笨蛋嗎?」
暍!董依澪這次可是十分確定聽到他的聲音了,不,她還看到了他的人,他抱著一隻巨大的哆啦A夢。
噗……他來找她,她明明該感動到流淚的,但她竟忍不住笑了出聲。
一個帥哥抱著一隻哆啦A夢,說有奇怪就有多奇怪。
「笑什麼?別忘了這個是你的,抱好!」宋希浚冷著臉把布偶塞給她,一點都不想讓她看穿他心裡的慌張。
他不知道她搭幾點的火車,所以一路上他開快車,還闖了紅燈,要是他被開罰單了,他就把這筆帳記在她頭上。
「車子呢?」
「開走了。」不笑就不笑。
董依澪嘟著嘴抱著布偶,一顆心輕飄飄的,好不切實際的感覺。
好像在作夢喔!他真的來找她了……
「你怎麼沒上車?」她沒搭車明明讓他鬆了口氣,但他還是很鎮定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