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分了!怎麼可以動手打人呢!容湛語想也沒想地就怒得脫口大罵:
「欺負弱小婦孺,卑鄙下流!」
本來正打得不亦樂乎的人停下手,所有交換耳語的路人也都靜了聲,大家都被這大膽的言詞驚得楞在原地。
好像是個小孩的聲音……糟糕糟糕!會被打死吧?
「誰在說話!?」胖男人氣憤地怒吼,臉上的肥肉抖起波浪。
「臭乞丐我!」容湛語突地從胖男人身旁竄出,在大家都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很快地朝他歪著頭甜甜一笑。「一路順風,不用再見。」語畢,她拉住胖男人的腰帶使勁全力一扯--
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旁觀人群和隨從,就見著胖男人的身體像陀螺似,一古腦兒往旁邊轉去--
「啊啊啊!」圈圈相連到天邊,他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快讓我停下來」很可怕地衝破雲霄。
「我來了!」隨從緊急上前,奮不顧身地飛撲向正在旋轉的主子,停是停了,不過兩人也一齊跌進了賣雞的雞籠,乒乒乓乓碰隆地摔個狗吃屎。
噗!大家憋笑憋得好難過。
胖男人呸掉嘴裡的雞毛,怒氣衝天!
「還站在那裡做什麼!?把那臭乞丐給我抓回來!」
聽到主子咆哮,其餘的手下急急收起想大笑的衝動,結群開始奔跑逮人。
容湛語轉頭一望,不得了,塵土飛揚呢!
她才離家不到一天,就被人追殺,這些遭遇比哥哥們的厲害吧?
可不能在這裡讓人抓住,她還想去偷看那個要娶她的傢伙,順便叫他打消念頭咧……
希望那個婦人趕快帶著兒子去躲起來,才不枉她跑得這麼腿酸啊……她往小巷中奔,也不管是通到哪裡,總之就是穿來穿去地逃。
她應該專心點練好輕功,就可以一下子飛上屋頂了,也不用跟那些壞人跑來跑去地玩捉迷藏,好累喔……
她又往後看,發現他們還是不放棄地跟在屁股後面。苦著臉,她連喘氣都快來不及。書裡面明明說,好心會有好報,原來都是騙人的,嗚!
「唉喲!」分了神,她又撞進一個人的懷裡。「好痛……」她的鼻子……今天怎麼老撞到人?
「沒事吧?」
一聲極柔雅的溫和嗓音在她頭上響起,像在吟曲似,又輕又軟,也像微風吹過,暖暖的,讓人舒服得骨頭都酥了--
「小心!」尉遲昭見這撞上自己的少年好像就要往後倒,連忙舒臂攬住「他」的身子。
柔軟的觸感隔著幾層衣物傳遞而來,他吃一驚,趕緊放了開。
是……是個小姑娘?
他面頰泛紅,耳朵發熱,慶幸斗笠上的面紗遮作了臉,才沒那麼尷尬。
容湛語攤坐在地上,晶瑩的眼眸裡滿是困惑,還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腿軟坐下了……膝蓋好像被融掉一樣,沒力了。
跑太累了嗎?
她瞪著在眼前飄動的一襲黑衫,然後將視線慢慢往上移,瞧見了一個戴著斗笠的高瘦男人。
她看不清他的臉,因為被斗笠和面紗遮住了,但可以略略覷到男人乾淨的下巴,還有溫潤的雙唇……
「你沒事吧?」尉遲昭見她直盯著自己沒有反應,還以為撞傷了她,輕輕地出聲問道。
容湛語忘了後面的追兵,也不記得要站起來繼續跑,她只是凝視著那白色紡紗下的唇瓣緩緩開啟,然後從優美漂亮的唇裡逸出那麼樣溫柔輕軟的聲音……
看著看著,她傻住了。
這個人講話……好……好好聽!
「在這裡!」
吵雜的噪音將她從天籟的餘韻裡硬拔了出來,她順著吼聲往來處一瞧天哪,那些人殺來了!
她跳起嬌小的身子才想逃,卻發現另一頭也被他們的人堵住了。
慘了……她望向身旁戴著斗笠的男人,依他纖瘦的身型和對方的人數來判斷,大概也幫不了她什麼忙。
皺著髒兮兮的小臉,她轉著腦筋期盼找到一絲希望。
「兔甾子,敢瞧不起咱們!」其中一人迅速地奔上前,手中的木棍就要發狠地往她頭頂上打下。
她再一次哀怨起自己的功夫只到不入流的三腳貓程度。沒有機會跑,一瞬間只來得及用手護住頭,就等著疼痛降臨。
沒有。沒有巨擊,沒有頭昏眼花,也沒有破皮流血。
什麼都沒有。
平緩安靜的氣流讓她奇怪地放下手,就發現她身後那個斗笠男人用袍袖捲住了那支木棍。
他會武功!這看起來像是文弱書生的男人會武功!容湛語張大了眼。
「他奶奶的!你這蒙臉的小子是什麼人?竟然敢管老子閒事!」那手下惡聲惡氣,沒想到半途會殺出個程咬金。
「她只是個孩子。」禁不起這般打。尉遲昭話聲還是一樣柔,不管對方的態度,也不論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孩子?容湛語眉頭擠在一起,有點想澄清。她不是孩子,雖然她的個頭不高,但也有十六歲,生兒子沒問題了。
那本來一臉兇惡的手下聽了尉遲昭水柔般的話聲後,整個人突然楞住,覺得自己四肢開始軟麻,還有點頭暈。
「你、你--你使了什麼妖法!?」他驚恐,不敢相信對方只說了幾個字就害他差點速武器都拿不住。
「在下……」還沒解釋,尉遲昭就察覺到身後有動靜。「小心!」他半旋過身,將容湛語護住,而後手臂一揚,本來柔軟的衣袖便像灌了氣般膨脹起來.
那舉高了手想偷襲的漢子,只感覺到一股熱氣迎面撲來,無形中有股沉穩的力量,將他的舉動扎扎實實地給阻住,像是有道透明的牆,就這樣擋在他面前。瞠著眼,他粗壯的身體僵住,根本不知該作河反應。
尉遲昭週身,所有想要靠近上前的人,都因將感受到了那異常的暖風而錯愕地呆立住。
奇怪,這窄巷哪裡來的風?
容湛語更是驚訝,她沒想到,他有如此深厚的內力。
「這這這……」結結巴巴,手還忘記放下的漢子冷汗流了滿身。「這小子有古怪!」他大叫一聲,維持同樣姿勢,害怕地拔腿就往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