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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梵辛當然聽出她話中那不屑輕忽的語意,穆家是名門正派,是武林正道,而他……他只是個出身綠林的殺人器具,這就是她想說的!

  「在妳眼中,像我這種綠林殺手是比朱安邦那種渾帳還不如的?」他眼底有一道冷然的寒光,筆直地射向了她。

  她一震,一股沒來由的恐懼油然而生。但是她不想示弱,尤其是在他面前。

  因為不夠坦白、因為要強、因為賭一口氣,她說了反話,徹底的反話。「 在我心裡,你跟朱安邦沒什麼兩樣!」

  他猛地攫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希敏陡地,驚愕地瞪大了眼。

  「別拿我跟他相比,妳知道我跟他不同!」要是他跟朱安邦是同一種人,昨晚他會要了她。

  當他強忍著慾望沒佔她便宜的時候,她就該知道……他跟朱安邦的迥異。

  「梵辛,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正人君子?」她明明心裡恐慌不安,明明不想說出那麼傷人的話,

  可是為了爭面子,她什麼都說了,「不管你梵家在江湖上有多聲名遠播,綠林就是綠林!」

  聽見她這些話,他真恨不得一巴掌打暈她,教她不能再放肆。

  綠林又怎樣?雖然他幹的是殺人買賣,但他殺的都是該死之人,至有少沒違背良心,可她穆家呢?

  說什麼道義、說什麼恩情,為了那種愚蠢的理由,而保護著像朱禧父子這種敗類的他們算是什麼?!

  「妳的意思是說……」他欺近她,幽深的黑眸定定地凝望著她不安的眼底,

  「不管我再好,出身綠林的我跟朱安邦還是沒什麼差別?」

  她一怔。

  她說不出口,深深的知道他跟朱安邦的不同,至少他們兩人在她心裡的地位就不同。

  她在乎他,她從沒有像在乎他一樣地在乎過任何人。但……她不說,也說不出口。因為只要她承認了他的不同,就等於承認她輸了。

  他將她的沉默及掙扎當成默認,當成不屑,於是……他恨恨地摔開了

  「妳走!」他冷絕地道,「當我多管閒事,當我不自量力!」

  覷見他眼底那抹受傷、無奈的情緒,希敏突然一陣揪心。他是認真的?他因為她所說的話而覺得懊惱難過?他在乎什麼?介意什麼?他心裡應該有個比她還重要的女人,不是嗎?

  「梵辛,」她不自覺地喊了他的名字,「你……你說你喜歡我是真的?」如果他心裡懸念著那位方姑娘 ,那麼他對她所說的那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想知道,她也應該知道。

  梵辛冷哼一記,絕情而冷漠地道:「妳在乎什麼?」他在她心裡既然是不足為道的,她又何必在意他所說的是真是假?

  「我……」她礙口地說不出話來。

  「妳別忘了我出身綠林,」他冷絕地打斷了她,故作漠然狀,「像我這種男人什麼女人沒碰過,我逗妳的話,妳想能當真嗎?我只是覺得新鮮、覺得新奇,妳懂了沒?」

  她陡地震驚而氣憤地瞪著他。

  他說的都是假話?,他……他只是在逗她、只是……不知怎地,她突然覺得心好酸,眼眶一熱,那受傷且失望的淚水就要奪眶而出。

  不,她不能哭,絕不能在他面前哭!她忍著眼淚,沒讓它掉下來。

  是她天真,是她自己因為動心而變傻了,她早該知道像他這種男人是信不得的,當他一邊想著一個女人又來招惹她的時候,她就該知道他信不得。

  她好恨,她居然差點兒當真了,居然差點兒相信了他眼底的悵然失落是因為她!

  睇見她眼底的瑩瑩淚光,他心頭一震。像她這樣的女人是不會哭,可她眼裡的淚又是什麼?

  氣他批判了她父親,還是氣她總是打不過他、鬥不過他?哼,總不是因為他說他只是逗她吧?

  她不在乎他,在她心裡,他連個屁都不是!她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淚眼汪汪。

  「還不走?」他虯起濃眉,漠然地道。

  希敏惡狠狠地瞪著他,「我會走,你不用趕我。」她跳下床,倔強卻又傷心地奪門而去。

  梵辛沒有欄她,也沒有理由攔她,雖然在那一瞬,他是真的想拉住她。但他沒那麼做,只是眼睜睜地任由她離開。

  他攔什麼?又憑什麼攔?他跟她什麼都不是,而且在她眼裡,他甚至只是個不配談她父親的邪魔歪道、是個跟朱安邦同等級的貨色。

  「哼!」他低哼一記,懊惱地朝床上一躺。

  # # #

  希敏從梵辛那兒離開後,立即回到了朱府。

  進門,只見府中重兵鎮守,氣氛凝重。

  朱家父子倆都在堂上,神情冷漠而氣憤地瞪著她。

  「拿下!」朱禧突然下命。

  「朱老爺?」她一征,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穆希敏,妳好大的膽子!」朱安邦在一旁接腔,大言不慚地指控她,「妳居然敢勾結亂黨打傷我?」

  她陡地,氣恨地瞪著他。說她勾結亂黨?她還沒罵他低級下流地用藥迷昏她呢!

  「妳假意保護我跟我爹,而住進府中,為的就是裡應外合地謀害我們父子倆。」朱安邦因怕東窗事發惹朱禧不悅,因此在朱禧面前搬弄是非說是他發現了她的詭計,而她夥同同黨打傷了他。

  朱禧是個豬腦袋,對他所說的話深信不疑。而這也是他在府中佈署重兵的原因。

  此際,希敏已知道了朱安邦的詭計,這招就叫「惡人先告狀」。

  「朱老爺……」她想向朱禧解釋,但朱安邦卻打斷了她。

  「來人,拿下!」他一聲命下,府中重兵立刻集結並向她發動攻擊。

  希敏沒有機會也沒有時間向朱禧解釋,只能即刻反擊。雖說她坦蕩蕩,自可理直氣壯地束手就擒,然後再向朱禧解釋。可是她不想那樣,因為她什麼都沒做。

  手無寸鐵,她只能赤手空拳地對抗手持利刃的官兵。

  事實上,這些官兵的功夫平平,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但由於他們人數眾多,而她體內又殘留餘毒,一打起來時實在是分外吃力。要不是她平時勤於練武,恐怕三兩下就落入官兵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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