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怎麼可能不記得?」黎芷喻歎了口氣。
爸爸就是這樣,一天到晚想要幫她安排相親。
「爸,你就那麼不疼我嗎?」老是想把她嫁出去。
「你怎麼這麼說話?!」黎仲彬輕斥了一聲,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每個跟你相親的男孩子,都是經過我千挑萬選,無論是家世、外表,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不然我才捨不得我的寶貝女兒受苦。」女兒都不知道他用心良苦。
「不要啦,今天先不要宴客,我想先跟爸媽聊天,不想有人來插一腳!」黎芷喻很聰明地找了個爸爸一定會接受的理由,並且用力地再補上一句。
「我很想你的,爸爸,我有多好話要跟你說。」黎芷喻隔著電話,還是能輕易把爸爸哄得服服貼貼。
此話一出,黎仲彬當然只能點點頭。
「好好好,那我改天再約黃伯父……」
黎芷喻神秘地再次開口,眸光很自然地轉向褚拓堯。「而且老爸,我今天還要給你個驚喜喔!」
她今天要向父親介紹,她這輩子除了爸爸之外,最愛的一個男人,一個會陪著她走完下輩子的男人。
只是,黎芷喻在迎向褚拓堯的目光時,表情驀地一怔。
為何……拓堯的表情,會帶著濃濃的怒氣,像是想殺了誰一樣?
那憤怒的眼神,在看著她時,沒有流露出半點溫柔,冷峻得讓她心驚膽顫。
她驚駭地看著他,幾乎要以為他兇惡的表情是準備傷害她……
遠遠地就察覺到黎芷喻臉色的轉變,褚拓堯逼自己轉頭,將視線盯在紀沐晴的臉上,同樣看到她疑惑的表情。
「不對勁,你跟她……不對勁。」紀沐晴跟他是多年的好友,一眼就看出有問題。
褚拓堯臉上的表情僵凝,幾秒鐘之後,以著壓低的音量,快速將他與黎芷喻的恩怨情仇敘述了一遍。
「她是黎仲彬的女兒?」紀沐晴的表情有著遮掩不住的訝異。「但是你又決定要娶她?」
「在商場上,我無法對黎仲彬做些什麼,但是我卻有其它的方法,教他生不如死!」褚拓堯咬牙切齒的說道。
「拓堯……」紀沐晴擔心地看著他眸底的怒氣。「這不像你,你不是這種人,你一向很善良。」
在她的記憶裡,褚拓堯一向溫和待人,笑容和煦,像個天使一樣的照顧著身邊所有的人!
「人會變的!」褚拓堯諷刺地輕扯嘴角。「在我父親決心一死的那一刻,原本的那個褚拓堯就已經死了。」
「可是……」紀沐晴語結,知道這情緒,外人很難真正理解。
她十分不解,褚拓堯的語氣裡,雖有著濃濃的恨意,但是當他望著黎芷喻時,黑眸裡卻也有著說不出的柔情。
那樣的深情眸光不會有假,怕的只是——他根本毫無自覺。
「拓堯,你要想清楚,伯父已經往生了,你不該將仇恨強加諸於其它人身上,黎仲彬雖然可惡,但黎芷喻卻更加無辜……」紀沐晴還想出言勸說。
「她不無辜!只要是他的女兒,就不無辜!」褚拓堯幾乎是失控地說道。
一踏上台灣的土地,父親生前那充滿怨懟的眼神就不停地在他腦海盤旋,使得他的怒氣在最短的時間內累積、爆發……
他想替父親報仇,他一定要看到黎仲彬,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褚拓堯黝黑的指掌慢慢握成了拳頭,嘴角的笑容變冷,再也不想多等一秒,他要正式地與黎仲彬對決。
「芷喻……」褚拓堯回身,對著還在講電話的她徐緩低啞地開口。
「我們該回家見你爸爸了。」褚拓堯眼中閃過憤怒,卻沒有發作出來,他深吸一口氣,扯唇露出微笑,笑意卻是縹緲的。
褚拓堯心中已有佈局,復仇的決心轉眼間掌握了他的思緒。
黎芷喻站在原地迎視著他的眼,她隔著幾張桌子的距離看著他,不明白他的表情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可怕!
他的聲音很溫柔,與她印象裡的褚拓堯一模一樣,但……他眼裡閃爍的冷酷,又是怎麼一回事?
而她心裡的不安,又該如何解釋?
第六章
不知為何,褚拓堯突然變得很急切,黎芷喻只好將他帶往父親的辦公室。
反正,這也無妨,無論在哪裡,她知道父親看到自己,一定會很高興!
告知身份之後,秘書隨即將他們帶往會客室。
會客室內,兩人的表情回異,黎芷喻是一直帶著笑的,而褚拓堯卻深沉得像是即將面對人生的一大挑戰。
黎芷喻心想,他應該只是緊張,要是換成她要見他的父母,她一定會比他還要手足無措。
想到不久之後,她就要以未來媳婦的身份,去見他的家人,跟長輩們提及兩人決定攜手相伴一生……黎芷喻的心裡就不禁感到甜蜜,臉兒更加羞紅。
這個時候,黎仲彬推開了會客室的門,爽朗的笑聲伴隨著他的身影而入,他一眼就看到小臉嫣紅的寶貝。
「爸爸。」黎芷喻直接撲進老爸的懷裡,先倒上甜湯一大缸。「我好想、好想你喔!」
這甜湯一倒,黎仲彬尚未入口就先醉了,高興得哈哈大笑。
「小丫頭,都快要嫁人了,還這麼愛撒嬌。」黎仲彬雖然心裡受用得很,但嘴裡卻還是忍不住挑剔了一下。
「爸爸就只有我一個女兒,我當然要盡情地撒嬌啊,而且,又不是每個人都像爸爸一樣疼我。」黎芷喻生下來就被父親呵護在手心裡,在法國學藝時,受到許多不平等的待遇,讓她更加珍惜父親的關愛。
「是是是,爸爸只有你一個小孩,不疼你疼誰啊!」黎仲彬揉了揉她的長髮,語帶安慰。「等你嫁人之後,就會多個人跟爸爸一樣疼你了。」
聞言,黎芷喻趕忙輕輕推開父親,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什麼?」黎仲彬濃眉蹙了起來。「你已經找到那個會比我更疼你的人了?」
是誰?到底是誰?!
他都還沒親自監定,怎麼女兒的語氣,像是已經完全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