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子夫看起來怎麼樣?他們夫婦關係如何?」
「我不太清楚……若雯很少提起家裡的事,有時候我會覺得她是刻意迴避……可每次只要她丈夫回來,她就會很開心,整個人像發光似的……」小顏掩面而泣。
「對不起,警察先生,能不能以後再問?」康少勳將她擁進懷中,輕拍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
「沒關係。」童小顏揚起頭。「雖然我覺得她有心事,但是我並不覺得他們夫妻感情不好,鍾先生我見過兩次,但他看若雯的眼神……我不相信他會傷害她,還用這樣殘忍的手段。」她力持鎮定的說。
「那麼,今天鐘太太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警察先生,事情其實是這樣的。原本今天我和鍾太太一起策畫要辦個Party為我女朋友慶生。所以,我們離開的時候,她應該是留在這裡準備Party的料理。」康少勳挺直背脊,聲音沉痛的回道。
與其隱瞞,他明白自己先提出來才是最佳的辦法。而且比起警方,他對於裴若雯遇刺案的關心程度,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第五章
深夜,四處一片寂靜,黑暗籠罩大地,也同樣籠罩在這幢公寓的住戶心中。這個黑夜並不讓人覺得安心,反而感到毛骨悚然。下午發生的那件血案,或多或少都讓人覺得不安。
康少勳無聲地打開童小顏臥室的房門,月色裡,她的睡顏還是那麼蒼白,緊蹙的眉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他關上門,黑暗裡,只有他那雙炯亮的雙眸發著光。
他好不容易才哄她吞下半顆安眠藥,不然,她一定會失眠到天亮。
是不是因為他,才讓她又要經歷擔憂、恐懼和流淚的日子?
黑暗中,他無聲的行走著。
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行走,就彷彿走在白晝般自然。
而她,是無法在這種黑暗裡生存的。深刻感覺到兩人的不同,康少勳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筆記型電腦,戴上耳機,螢幕上立刻出現「零」的影像。
「風,裴若雯的事不是我們的人所為。」零冰冷得毫無人氣的聲音,在夜色裡流洩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氣氛。
「我知道。」他的聲音同樣冰冷。
「也不是鍾子夫。」
「那是……」「風」瞇起雙眸,肅殺之氣立現。
「有第三方介入。」零的雙手在桌子上交叉。「而且和我原來瞭解的有很大的出入。」
「這個任務可以取消嗎?」康少勳由零那微微揚高的聲音裡感覺到危險,是過去從未有過的焦躁。「既然和當初說定的不符,我們沒有義務完成。」
「風,你忘了我們是什麼樣的組織?並不僅僅為了賞金而已。」零慎重搖頭。「酬金方面我自然會談,可是任務必須完成,因為LCF666就在今天找到的人員名單裡。」
「什麼?」他本來還算沉靜的臉色倏地激動起來。「像他這麼狡猾的人物,不可能會讓自己暴露出來,而且鍾子夫只是個中間人,怎麼會知道LCF666的存在?」
「今天取得的情報不只名單,還有一份帳冊,都在鍾子夫的電腦裡。」
「他不單純是個中間人。」康少勳立刻得出結論。「今天的情報你是派誰來拿的?安全性沒問題嗎?」他的眼神如野獸般銳利。
「今天來的人也是個『獵手』。」
「你其實早就嗅到危險的味道,只是沒有告訴我。」康少勳挑起眉毛。「我以為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隱瞞。」
「在沒有確實情報以前,你知道我不會貿然行事。」零停頓了一下。「我有些後悔派你去做這件事。」
「還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的?就算沒有確實證據,你也最好告訴我。」風的聲音如刀鋒般銳利,看零的眼神,第一次充滿了威脅性。
「最近的確收集到許多情報,包括今天拿到的名單和帳冊。風,我會把我知道的、甚至猜測的都告訴你,但我不能在這裡說,等一會我會把新的聯絡方式發到你的手機。」
風警惕的瞇起雙眸。「在和你聯繫前,我就清理過,這裡應該很安全。」
「我們必須萬無一失,這一次的事件,也許是你我認識以來最危險的一次。」
「好。」他抿緊嘴唇,下顎緊繃。
「等你知道了所有事情,可以把你的結論和你未來的行動計劃告訴我。你是這次任務的負責人,以後也依舊是由你負責。」零的聲調裡有種少見的關心。
「我會做出決定。」康少勳明白零話裡的意思。對於童小顏,他必須做出決定了。「不論如何,我都必須要離開這裡,不能再危險地留在她的身邊。」
「你考慮好了?」零的聲音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千萬不要感情用事,那麼做是最危險的。」
「我根本就不應該回來,也不應該接下這個任務。」他緊繃的神色裡,有種壓抑住的情緒在浮動。「不過這也讓我明白了,你是人而不是神,還是會犯錯誤。」
「我從來就不是神……」零難得的低沉笑了起來。「抱歉把你最重視的人扯進危險裡,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保護她的安全。」
「當然。」康少勳的眸中閃動著如地獄般陰冷的光芒。「她比我的生命、我的信仰更重要。」
「你這句話很危險。」零平靜的聲音再度傳來。
「我們這些人每一個都是危險人物,這不就是你選擇我們的原因嗎?頭兒。」他已經有五年沒有這樣叫過「零」了,除了那三年如地獄般恐怖的訓練生涯。
「你還是絲毫未變……現在我要走了,以後我們就照新的方法聯絡。」零的語氣由低沉又轉為冷靜。
當零的畫面消失之後,他立刻消除筆記型電腦的記憶,所有痕跡消除得一乾二淨。
「絲毫未變」──有哪些人是真的會變?大家無非是把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戴著面具偽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