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從他的掌心裡傳遞過來的體溫……好舒眼!
宛如一股安定沉穩的力量,溫暖地熨燙她心裡的每一寸,把那些潛藏在她心底的,名為壓抑、不安的縐折一一神奇地消除了。
忍不住仰起螓首凝視眼前這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黎宙堇難以克制的失神了。
為什麼這樣一個男人──在她眼中除了俊美之外幾乎找不到什麼優點的男人,竟然會對自己產生如此大的魔力?
「你在想什麼?」
胡挺剛的嗓音倏地低沉沙啞。
這樣癡望迷濛的眼神,他並不陌生,已經有太多女人拿這種眼光凝視他。
可是唯獨她、眼前這個瑕疵品,眨動著這樣一雙癡迷的眼神,居然對他造成前所未有的影響,幽邃的美麗瞳眸間閃動著迷離的光芒,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誘惑力,吸引著他的視線,蠱惑著他的心……
他捏握在她纖細肩胛上的大手悄悄地收緊,著了魔似的緩緩降下俊臉……
內線電話恰巧在這時響了起來!
兩人恍如乍然驚醒,黎宙堇驀地推開他,迅速轉身。
老、老天!背對著他,她輕咬著下唇,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悄悄地等待那一個即將落下的吻?!
手……手還隱隱顫抖著,她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努力吸吐氣息,維持冷靜的伸手接聽電話。
胡挺剛皺起了颯眉,聆聽著她和別人的對話。
「好的,你請實驗室的人稍等一下,我處理好手邊的事情馬上就過去。」
她冷靜而沉穩的聲調將他飄離的思緒帶回了先前的話題。她剛剛那句話到底算不算解釋了她和黎英發的關係?他是否應該相信這句話而忽略那些漫天流傳的不倫八卦?
掛上了電話轉過身,多虧了訓練多年的壓抑性格,黎宙堇成功的在短時間內掩飾住自己方纔的心旌情動,再度端出慣有的冷靜態度面對他。
「你究竟要跟我談什麼,請盡快說明好嗎?」
他睞了她一眼,雖然覺得不滿,卻又好像已經漸漸習慣。
反正他也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個女人從初次見面開始,就不曾給他這位大少爺一個好臉色看!
「記得這個吧?」他緩緩從西裝內袋掏出那張泛黃的舊照片,立刻吸引了黎宙堇所有的注意力。
「我要跟你談條件。」
她抬眼睇他。
「我需要人手來協助我適應現在的工作。」
她的柳眉微蹙,「你的意思是幫你請助理?」
「大概是這樣。」
黎宙堇抿了抿唇。「我並不意外,」尤其是在聽了大多數員工對他在工作上的評價之後。「你是個大少爺嘛。」
「你不需要這樣稱讚我。」
她微怔。胡挺剛認為她是在稱讚他?!
「我說了,我是來跟你談條件的,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這張照片就是你的,所以你不用費心讀美我。」
她點頭,澀澀開口,「我瞭解你的意思。」這個男人的邏輯異於常人,多說無益。「把你的條件開出來。」因為知道他正在關注自己的一舉一動,所以她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過度急切的目光明顯落在那張照片上。
「我要兩名助理。」
「什麼?!」
「我的要求並不過份。」在英國,圍繞在他身邊隨時等候差遣的可不只有區區兩個,而是以倍數來計算!
忽然間,黎宙堇覺得自己可能需要換個方式來取得這張照片了。「公司有一定的人員編制,不可能為了你再特地應徵兩名員工進來──」
「我要用自己的人。」
她倏然瞟眸看他。
胡挺剛颯眉昂揚,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明天我會帶兩個人陪我一起上班,他們的薪水由我自己支付,跟你或公司沒有任何關係。」
看著他如此理所當然的模樣,她除了無力之外,更有一些惱怒。
這個完全沒有常識的男人……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一個區區四萬元的業務員工作,他需要另外找兩個貼身助理來幫忙?而且還由他自己支出薪資?!派頭如此之大,他當初何必來跟其他人搶這份工作?
「怎麼樣?答應我這個要求嗎?」
她神經病了才有可能會答應!其他的先別管,公司裡的職員要是知道了會怎麼說?簡直荒謬到極點,虧他敢提出來!
「如果同意了,這張照片就是你的。」胡挺剛將它夾在指間悠哉地蕩了蕩。
難以克制的,黎宙堇流露渴望的視線隨著它的飄蕩而移動。
他當然看出了她神情眉宇間的想望,更加明白此刻的自己享有全然的優勢。
「嚴格說起來這個條件並不過份,我另外僱用助理完全沒有花費公司半毛錢,再說營業部還有多餘的辦公桌可以讓我的人使用,對你或是對其他人不會造成任何困擾,你只需要點個頭而已。如何,答應嗎?」
她顰眉看他。
「照片,你到底要不要?」
「……我答應。」
性感嘴角噙起一抹滿意颯笑,「Deal!」
「啪」的一聲,他將照片拍在桌面上。
黎宙堇望了他一眼,旋即俯首凝視那張泛黃的老照片。
想伸手去取,卻又怕自己激動顫抖的手指會被他看見而取笑,於是她低頭默默凝望著,吸吐著氣息,努力平復情緒。
照片裡的爸爸在微笑。
如果別葵看見了,他會多麼高興!
她會把它當成一個驚喜,然後告訴弟弟,站在照片最右邊的那個人就是爸爸……
一旁的胡挺剛睇著她低垂的頭顱,驚訝得忍不住將手伸出長褲口袋。雖然他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不過……
她曉得自己的肩膀在顫抖嗎?
忽然間,一股近乎憐惜的莫名情緒迅速席捲他的心,撼得他的嗓音頓時沙啞輕軟,「黎宙堇,你──」
或許是以為他想反悔,她飛快將那張照片收回自己的資料夾,看也不看他一眼的下著逐客令。「你要說的事情已經說完了吧?」
胡挺剛怔了一下……咬牙切齒啊!
他本來覺得自己應該努力擠出幾句安慰的話語,這會兒倒慶幸自己動作慢了半拍,否則好意豈不是被當成了驢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