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喊過苦,就算在道場被一些資深的老鳥拿來當沙包摔,每天一嘴青、一眼紫的回來也沒抱怨過,她看不過去要去找人算賬,制止的人卻還是他。
「是你想吃吧。」三兩口喝光,不管多麼補的藥湯,放了多少甘草、仙楂,就是難喝!
逛市集從來都不是男人的嗜好。
「師姐命令你陪我去,有什麼不服氣的!」她裝凶,拿著雞毛當令箭,耍得很威風。
看她氣鼓鼓的樣子,腮幫於是粉嫩的顏色,還帶濕的短髮貼著潔白的頸,紅潤的唇,雖然身上穿的還是平常的T恤、熱褲,前胸還是一點起伏也沒有,那靈透纖細的骨架卻洋溢著一層艷光。
「我不去夜市,我想要別的。」手握著海碗,他的心中有什麼在融化,被壓抑的部份慢慢崩壞了。
勾曦玉眼波無限溫柔。「你想要什麼?」
「這個──」
一張俊顏在眼前放大,他的鼻尖輕蹭過她的,一抹溫暖輕柔碰上她的唇──
砰砰乓匡啷──
曬在架子上的藥材掉的掉、翻的翻,百里鳴彧回過神來,兩隻腳呈現詭異的姿勢倒插在地上,手裡的碗公已經四分五裂。
沒有嘗到甜頭,就吃了苦頭!
他的骨頭不會也四分五裂吧?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勾曦玉驚呼。
他知道,要是有心,他不只被摔而已,可能會死得更難看。
「我知道……」他齜牙。
「就跟你說不要沒有通知就靠近我。」紅雲跑上臉,為什麼他會想親她?
他伸長一隻手臂,勾曦玉以為他需要拉一把。
人靠了過去,手也一併伸出去,哪知道驚呼還未從嘴裡吐出,她已經被人惡意的拖下水,一個重心不穩,趴在百里鳴彧的身體上了。
「你!」
百里鳴彧動作飛快,兩人唇瓣一貼瞬間就分開,然後放開她的手還她自由。
勾曦玉活像被雷劈到,一臉恍惚。
百里鳴彧把她摟了起來,要不然這姐姐可能會在地上坐到天荒地老為止。
「你這壞孩子竟敢佔我便宜,你找死!」她倏然醒神,大喝一聲,手刀如風狠狠的劈了下去。
他每天不是這黑青就是紅腫,其實大家也都看得很習慣了,不過扭到脖子還歪得很畸形又是怎麼回事?
另外那個呢?從頭到尾紅著一張臉,眼睛死死的盯著桌子,看到百里鳴彧下樓,簡直是逃難似的拿著烤土司甩門出去了。
勾家兩老瞧來瞧去,眼尾使來使去都快抽筋了,還是意會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說,小彧啊,你這脖子是怎麼回事,需要阿姨替你看一下嗎?跌打損傷我也很在行的。」
「睡覺不小心落了枕,沒事!」
一碗乾貝燕窩粥,一碗藥汁,一盤水果,飛快解決,嘴巴塞得滿滿,勾媽為了把傳統養生學發揮得淋漓盡致,奉行《黃帝內經》裡面的五穀為養,五菜為充,五畜為助,五果為益,每天要求百里鳴彧要吃這麼多東西,活動量逐漸變大的他不在乎被填鴨,總是很捧場的把食物橫掃一空。
「讓我喬一下保證你立刻舒服,好好的帥哥斜頸可是會失去很多粉絲愛慕的眼光喔。」
聽她的熊老公說自從小彧在道館幫忙以後,之前經過總要捏著鼻子快快跑過的女孩子們開始來探頭探腦,生意甚至多了好幾成。
「真的不用了,阿姨你慢用,我去道館了。」捧起碗盤衝到廚房丟進洗碗槽,人風馳電掣的落跑了。
「真不可愛,害我什麼都沒問到。」剩下唯一坐鎮家中的女人托著腮,非常的不滿。
發現自己成功脫逃的人放慢腳步,轉過巷子口卻發現背著書包的勾曦玉倚在牆面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這樣瞧見她白皙的側臉還有中性的纖細身材,百里鳴彧就管不住心臟亂跳、胡思亂想。
他勻了氣息,上前。
「你怎麼還在這裡,是忘了什麼東西沒帶齊嗎?要不要我回去替你拿?」也不知道打哪個時候開始他不再喊她姐姐,而是跟著其它人小曦、小曦的喊。
她趕緊站好,神情有些嚴肅,頭頂的太陽不大,她卻覺得整個人都要冒煙燒了起來。
她眼神亂飄,就是不肯固定。「我在等你。」
「為什麼剛剛不在家裡說?」
「要是能在家裡說我何必在外面讓太陽曬?」她有些負氣。「我要問你為什麼要親我……昨天晚上。」
她這十幾年來吃好睡好,沒有過別的心思,就昨晚在床上翻來覆去,差點想把床給拆了,今天兩隻熊貓眼果然就相親相愛的黏著她了。
她沒辦法裝作沒事人在學校混一天,讓自己的想法給壓扁,然後再若無其事的回來面對他。
「你要是生氣,可以揍我出氣。」他不想道歉。
「我要想揍你會等到現在嗎?」她彆扭極了,這種事為什麼要她這女生來問?
「你不打我?」他喜形於色。
「打你我嫌手酸!」這個木頭人難道要她再問一遍嗎?
他詳讀勾曦玉的神色,她的臉很紅,眼圈也微紅,百里鳴彧探手向她,心裡有做好再被摔一次的準備。
「我喜歡你,不管你要把我摔幾次,我還是喜歡你!」
勾曦玉臉上的紅暈更濃,轉身就想跑走,可惜忘記自己一隻手在他人的掌握中。
她被拉進了還談不上寬闊的懷抱。
他的身上有乾淨的肥皂味夾雜中藥味,兩種味道奇異的混合成屬於百里鳴彧獨特的氣味。
為了掩飾自己慌亂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情緒,勾曦玉發狠壓上了百里鳴彧的嘴。
「哎唷!」
什麼綺思都沒有,因為她太過用力的嗑下去,兩人的牙做了第一類的接觸,還順便牽拖到百里鳴彧的唇,哀叫聲就是他發出來的。
勾曦玉瞪大眼簡直想就地蒸發算了!
「沒關係,再來一次。」他溫柔鼓勵。
「它流血了。」為什麼他們在一起每每都是流血事件作開場……
百里鳴彧舔掉了唇上一點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