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忖著,他抬起手來敲了敲門。
好一會兒,千祐才打開了門。
「睡了?」他問。
見門外的人是他,千祐下意識地提高警覺。
熊太告訴他了嗎?他……是來質疑她的嗎?她開始在心裡不安地思忖著。
「有事嗎?」她拉緊睡袍的衣襟望著他。
「有點事想問你。」他倒也乾脆。
千祐低頭猶豫了一下,心想他必定是為了今晚的事而來。
熊太是怎麼跟他說的?而他心裡又怎麼想呢?他……會對她起疑嗎?
「方便嗎?」他睇著她,唇邊掛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她皺皺眉,雖然不願但還是不得不打開了門。「請……請進。」
「打擾你了。」說著,他走了進去。
千祐帶上門,望著他的背影,「是什麼事?」
他轉過身來,臉上並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本來想早點過來的,不過因為猶豫了很久,所以……」
「請問……究竟是……」他越是一臉若無其事,她就越是惶惑難安。
「小事。」他笑著打斷了她,「可能是熊太他太聚張了,不過我還是問問你比較好。」
說到這兒,她已經可以確定他果然是為了她窺探馬廄之事而來。
雖然她的床就在伸手可及之處,但武次還是抓了把椅子坐下,「熊太覺得你鬼鬼祟祟,他希望我問問你的來歷……」
「我不是什麼壞人……」她神情有點不自然。
「我沒說你是壞人。」他聳肩一笑,「只是想確定你對牧場的馬匹無害。」
「什……什麼意思?」她皺著眉心,支吾地說。
「你為什麼在櫻花的馬廄外探頭探腦?」他問。
「什麼!?」她陡地一震。
櫻花,是的,他剛才確實說了在馬廄裡的馬叫櫻花。
天啊!這麼說來,櫻花真的在他這兒,而他也確實跟她爸爸的死脫不了關係……
這是她最不願意面對的事實,但……它真的發生了。
「怎麼了?」見她神情凝沉,他不禁疑惑。
「沒……沒什麼。」雖然她的心嚴重地震盪著,甚至好想衝上前去質問他,但她不能有任何異樣。
「你好像很吃驚?」他狐疑地睇著她。
「不……不是,我只是……」一時之間,她想不出該說什麼。
「只是什麼?」他目光一凝,兩道視線如光束般凌厲地射向了她。
迎上他嚴厲的眸子,她的心不覺一緊。
他有一雙炯炯有神又神采不凡的眼睛,而他的臉龐是霸氣卻又迷人的……
「我……」她知道自己不能功虧一簣,都到了這節骨眼上,她絕對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不要吞吞吐吐。」他說。
平時跟馬匹廝混在一起時,他是個給人溫暖感覺的男人;而當他神情一沉、目光一凝,那陰鷙的戾氣卻駭人極了。
「我……」她喉頭一緊,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見她吞吞吐吐,似有隱情,他不禁嚴肅起來。
難道熊太的懷疑是真的?難道她真的有什麼企圖?櫻花只是匹雜種的老馬,她對櫻花會有什麼意圖?
還是她以為關在裡面的是什麼品種純正、價格昂貴的名駒?
「說啊。」他直視著她,聲線冰冷。
「我只是好奇。」她突然衝口而出,然後很順理成章地編出了一個謊言,「因為那個馬廄只有熊太跟你進出,所以我……」
他凝睇著她的眼睛,像在研判著她的話有幾分真實性。
「我真的只是好奇。」她強調著,就怕他不相信。
「別太好奇。」他聲線低沉地,「好奇心會害死你的。」
他這句話很江湖味,而那讓千祐意識到一件事,就是……他確確實實是個黑道。
這個人、這個黑道頭子,他偷了櫻花,他……他是害死她爸爸的人?
是嗎?就是他嗎?
一股濃烈的憤恨在她心底醞釀著,漸漸地,取代了她原本的驚懼不安……
「你叫什麼名字?」突然,他盯著她又問。
她揚起低垂的眼瞼,回敬著他的注視。
「我叫小千。」她已經在第一天到駒岳的時候就告訴他了,為什麼他還要問?
他深沉的眸子像要穿透她似的,「我是說……你的全名。」
「做什麼?」她警覺地問!
「熊太對你有疑問,而我也認為你該交代一下,畢竟你現在在駒岳工作。」他說。
他感覺得出她似乎刻意隱瞞什麼,而那更加深了他對她的好奇。
「我只是打工的,沒必要查我身家吧?」
「我沒查你身家,但我也不能讓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待在這兒。」說著,他微微地挺直背脊坐起,「應該不是太為難吧?」
她眉心深鎖,一臉不安。
要是她說出自己的來歷,那豈不是將自己推入險境?
若他知道她是片山雄三的女兒,他會如何對付她?就像殺害她父親那樣地結束掉她的生命嗎?
老天,她實在無法相信這個人竟會是殺人兇手!
他……他明明有那麼溫暖的眼神及雙手,他明明是個那麼愛馬的人,他……他也是個一夜未眠去找她的戒指的人啊!
「如果你無法交代,我想我只好請你離開。」
「你幹嘛強人所難?」雖然明知不能惹惱他,但她還是不服氣地提出抗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為什麼要跟你說?」
「因為你在我這裡工作,而你也表現得太可疑。」他毫無妥協餘地,非常堅決地道。
「我……我哪裡可疑?」她心虛,但只能裝腔作勢地表現出一副坦蕩模樣,「我剛才都跟你解釋過了,不是嗎?」
武次的神情越來越凝肅、越來越陰沉。
只是問她名字,她就跟他討價還價的抗議個不停。她這樣的表現,只是讓他對她更加生疑罷了。
本來他還不是那麼認真想盤查她的底細來歷,但這麼一來,他是非問出個結果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