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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麼!?」她不甘示弱地轉頭瞪他。
「我要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他早就覺得這小妞可疑,現在她不領半文錢就說要離開,更是讓他覺得事有蹊蹺。
「野蠻人!」她迎上他兇惡的眼睛,怒斥著。
「你!」熊太一時忍不住,抬手就要修理她。
「熊太!」突然,武次威嚴的聲音傳來,熊太頓了一下,旋即放下了手。
武次冷著一張臉,大步地走了過來。
他睇著熊太,眼神裡帶著責難,但沒有出言訓斥。
「你進去。」他說。
「是。」熊太訥訥地,轉身就走回了餐廳。
想自己差點兒要挨揍,千祐還餘悸猶存的;望著他,她一臉迷惘。
武次深深地凝視著她,有好一會兒的沉默。
「你跟熊太爭執什麼?」他問。
「我要走,他不准。」她一臉寒霜,簡短地回答。
他眉心微微一擰,「你要走了?」
「是。」她迎上他的目光,肯定而絕對地道。
「不打工了?」
「我不想留在這個到處都是野蠻人的地方。」她不客氣地說。
他沉吟了一下,「還為昨晚的事生氣?」
他一提,她倏地想起昨晚他們兩人之間赤裸裸的接觸。
忖著,她不覺羞紅了臉。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他望著她,一臉真誠,「你接受我的道歉嗎?」
她心頭一震,但還是裝出一副冷漠不領情的模樣。「不必了,我要走。」說著,她毫不猶疑地越過他。
「小千……」忽地,他喚住了她。
而在喚著她的同時,他也伸手拉住了她。
「你放……」回過頭來,千祐與他怒目相向。
「你的戒指。」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塞了個戒指在她手心裡。
「咦?」她一怔,疑惑地看著他,然後也看著自己手心裡那只已經修復的戒指。
「我昨晚到熊本找了個師傅鑲嵌好了。」他淡淡地說。
她陡地一震,這才想起熊太剛才說他連夜開車到熊本去的事。
他……他趁夜趕去再趕回來,就是為了修復她的戒指?
這一瞬,她心中原本所堅定著的某一個信念……動搖了。
為什麼每當她對他的所做所為感到氣憤、不滿、甚至憎惡的時候,他的一個舉動或是一句話就能輕易的摧毀了她對他的恨?
她想走,但當她看著這枚戒指時,她卻只想著留下來。
她好無助,心裡充滿了矛盾、掙扎、以及幾乎淹沾僅她的罪惡感。
父親的死,她忘不了,但……對於他,她竟也恨不了……
真的是他幹的嗎?不是吧?她的心裡經常出現這個聲音,而也因此,她越是感到痛苦掙扎。
「要不要我送你?」他睇著她問。
「不……」她想拒絕他,但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所有的話梗在喉嚨,又澀、又苦。
她恨他偷馬殺人、她氣他對她做了非常過分的事,但當他為她做了一件「小事」,她就激動莫名。
她好恨自己不夠堅強、好恨自己不夠決絕、好恨自己居然對他暗生情愫。
她當然不願承認這樣的事實,但她知道……她已經迷戀上他。
武次安靜地凝睇著她,像在解讀著她眼中的複雜情緒。
「你急著要走嗎?」他聲線平緩地道,「家裡有人催著你快回去?」
她沒有回答,只是被動地搖搖頭。
「既然不急,再待一陣子吧?」他說。
「我……」她抬起眼,眉蹙唇顫地說不出話。
「我缺人手。」他淡然一笑。
其實他對她也有諸多懷疑,以他的直覺,他可以說她來到這兒、待在這兒,一定有著什麼目的。
雖說他並不知道她真正的目的為何,但對於來歷不明、意圖不清的人,身為當家的他都有義務小心注意。
但他不希望她走,即使明知留下她就像是在駒岳裡安著不定時炸彈般。
「留下來,好嗎?」他近乎懇求,「再幫我一陣子。」
看著他誠懇的神情及那雙炯亮澄澈的黑眸,她說不出「不」字。
她知道自己動搖的原因何在,但她在潛意識裡強迫自己接受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她要留下來親手救出櫻花,然後戳破他的假面具。
「唔。」她眉心深鎖,悶悶地答應。
武次放心地一笑,「吃飯去吧!」他說。
轉載自:POOH樂園 小棒頭掃瞄 ROBIN校對
坐在床上,千祐恍惚地看著窗外的夜色。
她腦子裡亂烘烘地,像有幾百隻小鳥在那兒嘰嘰喳喳地吵得她不安寧。
現在,她實在沒什麼好想好煩的。
櫻花就在那個馬廄裡,只要能把櫻花帶走,然後向警方證實黑川武次跟她父親之死脫不了關係,那她就大功告成了。
想來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為何卻深深的困擾著她?
就像她所害怕,甚至不願面對的——她真的愛上了他嗎?
不,她明知自己不能對他有任何情愫的!
「千祐。」突然,窗外傳來一聲低低的叫喚。
她陡地一震,因為在這兒,應該不會有人能叫出她的全名。
忽地,窗外出現了一道黑影,定睛一看,竟是許久不見的川崎謙。
「川崎?」她一怔,「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不放心,所以偷偷跑來看你。」他說。
「你真是……」她皺著眉頭,「要是被發現,我就前功盡棄了。」說著,她連忙將頭探出窗外,不放心地張望著。
川崎謙笑笑,「你不必擔心,這裡根本沒有什麼看守的人,一入了夜,大家就都睡了。」其實來到這兒,他也很吃驚。
就他對黑道的印象,他們應該都非常有警覺性,而且一個會長的棲身之處更應如此。但這兒就像個普通的牧場,別說沒有人看守,就連隻狗都沒有。
「那當然……」她幽幽地道,「大家白天都忙翻了,晚上當然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