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連這個都說出來!」吳思柔臉一紅,真想抓他的頭去撞牆。糟糕,她的暴力傾向又出現了,全都是他惹出來的,平常她可不會如此衝動。
他只是聳聳肩,繼續對弟弟說:「我也不懂她怎麼會怕胖,我還覺得她不夠胖。」
「拜託你閉嘴!」她真的快瘋了,這個男人完全扯斷她的理智,剩下的只有開打的慾望。
蘇其偉終於正視她的怒氣,卻還是不知死活的說:「你跟以前一樣,還是好凶喔∼∼別在這裡打我,等一下開車時再讓你打。」
吳思柔的形象完全毀滅,而蘇家人再也忍不住,全都爆笑出聲,這對冤家怎會這麼有趣?看來蘇其偉對舊情人如此牽掛不是沒原因的,他根本就對她著了魔啊!
一頓飯下來,大家都吃得又滿足又盡興,只有吳思柔覺得有點沒力。
「我先送她回家。」蘇其偉對家人們說。
「好好,那就不打擾你們了。」蘇俊隆對兒子眨眨眼,示意他多加把勁。
「下次一定要來我們家玩!」駱芳儀很喜歡這女孩,能讓蘇家小霸王投降的人可不多。
吳思柔不敢答應,只能說:「很高興認識你們,再見。」
告別後,兩人上了車,窗外飄起小雨,乾燥大地得到滋潤,白晝的悶熱轉為清爽,一切應該看得更清楚了,在黑夜中卻顯得模糊。
他開車開得很慢,只恨不能在時速三十公里之下,不斷有車超過他們,這樣很好,他希望被留在最後,全世界都往前去,他只要在這車內與她共處。
沉默中,他看不出她的心情,這女人柔弱的只有外表,真要比意志力的話,他恐怕會輸得很慘。總之他開了口問:「你覺得我的家人怎麼樣?」
「很有趣也很親切。」她猶豫幾秒,又說:「但你不應該給他們期待,好像我們之間有什麼一樣……」
「我們之間沒什麼嗎?你說沒有就真的沒有?」
她說不出口,說了也是謊言,只好望向車窗雨滴,彷彿打在她心湖上,於是平靜成為奢望,她怕是過不了這一關。
「爺爺說你其實是為我著想,如果我們真的私奔了,你怕我吃苦,怕耽誤我,是這樣嗎?」前幾天,他聽了爺爺這番話,越想越有道理,當初他提議私奔,可能嚇壞了她,原本她就心細如髮,考慮得太周詳,或許正因如此才選擇離開。
「你何必那麼執著?反正結果都一樣。」她不答反問。
「我相信我爺爺說的話,我也相信當初你愛著我,不管你怎麼說,我就是相信!」他怎麼想都無法理解,她若決定要放棄,又怎會在分手前跟他共度那一夜?他不會忘記,那是他生命中最難忘的生日,因為她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了他。
「我說什麼都沒用,那我何必說呢?」她不敢看他的表情,望向窗外那哭喪著臉的天空,雨勢越來越大,遠方甚至有閃電劃過,那雷聲彷彿打在她心上,震撼得心鎖都在動搖。
「沒錯,你什麼都不用說,總之我已經決定了。」經過今晚,他決定放下了,不是情感而是驕傲,人活著若沒有愛,還有什麼好驕傲?就算會被拒絕或傷害,命運已將她刻在他掌心,這一次他絕不放手。
她不敢問他到底做了什麼決定。「這十年來,你……不可能沒交過別的女朋友吧……」
「我當然交過,可是我不知道我在做什麼,我連她們的名字都不記得。」他的女伴都是一個樣,只要有高挑身材、長髮的背影就可以。「你呢?」
「我去美國以後,交了兩個男朋友,一個法國人,一個德國人。」兩任男友都是她的同學,學生戀情單純,在學業結束後也漸漸失去聯絡,但她喜歡他們、感謝他們,在那段日子裡彼此關懷過。
「後來呢?」他明明沒喝葡萄柚汁,卻覺滿喉酸澀,他沒有資格要求她獨身過活,他自己的紀錄更輝煌,只是這種遺憾該要怎麼說明?若他們不曾錯過彼此,又何必找別人消磨時間?
「除了英文,我的法文和德文也學得不錯。」她說得平淡,無意透露太多。
「那麼,你現在是單身,沒有男朋友也沒有老公?」
「嗯。」車外風吹雨打,湖面漣漪不斷,何時才會平息?
「我也是單身,沒有女朋友也沒有老婆。」
「嗯。」他到底想說什麼?拜託別這麼折磨人了。
她家巷口到了,他踩下煞車,正視她說:「所以,我要追你。」
就從二十歲的原地出發,即使她已經走得好遠,他的腳程夠快也夠大,一定可以追上現在的她。
天邊雷聲轟隆,她的心跳差點沒爆表。「你怎麼還是沒變?說話總是這麼嚇人!」
他聳聳肩,一派輕鬆瀟灑的說:「沒辦法,我好不容易才又找到你,趁著你爺爺躺在病床上,我得加快腳步,否則等他跳起來拆散我們,我怕這次我不會求他,只會給他狠狠一拳。」
「你……」她想像爺爺和他對峙的畫面,居然有點想笑。
「我已經三十歲了,我不會再退讓,我要奮戰到底。」他想通了,不管她是為了什麼原因離開,總之他要她回到他身邊,只要確定這一點就夠了,其他都不再重要。
「或許是因為你太懷念過去,或許我們找不回當初的感覺,你都沒想過這些可能性嗎?」十年來她並非白活,出國唸書、工作,見過世面,也跟別的男人交往過,其實她不太確定,他們是否還能回到從前,更何況他曾被她傷害過,他們能再找到那份完美嗎?
他專注凝望她,無論夜空或樹縫中,都不及她眼裡的星光,那才是最美。「或許你說得對,但每次跟你見面,我一直聽到自己的心跳,就快要心臟病發了。」
「你真是……」總讓她無言以對。
「你不相信?」他握起她的手,貼到他胸前,讓她親自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