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在中國東北方的遼闊大地上,高山綿延,崗巒起伏,隆起的山脊宛如橫臥著一條極具氣勢的「巨龍」,這「巨龍」便是清朝的「龍脈」所在。
世上有八支「龍脈」,均源於崑崙山,並出了七大蛟龍穴——艮龍一穴,震龍三穴,巽龍三穴。蛟龍地所出之人能征戰天下、改朝換代,而清太祖努爾哈赤之祖墳正葬於東北艮龍穴上,清王朝的百年基業在青山綠水、人間聖境中悄悄醞釀,聖地的一山一水已漸漸滲透在女真人的血脈與靈魂中。
為了保住龍脈王氣,大清康熙帝頒發一道聖旨——
『長白山為聖武發祥之地,山靈宜加封號,下內閣禮部議,封為長白山之神。』
聖旨敕封長白山為龍脈寶山,嚴禁百姓進山狩獵採伐,設「柳條邊牆」將其封禁,禁止外人進山挖參,以保龍脈不受破壞。
長白山的蒼蒼林海,從此受到嚴密保護,成為一個原始神秘的神仙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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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二年早春,京城積雪皚皚,奇寒徹骨。
大雪靜悄悄地落著,天地間紛紛揚揚一片混沌,平日最熱鬧的皇城大街此時行人寥寥,街道兩旁的商店門面也緊閉著,阻隔刺骨寒風。
一匹瘦黃馬馱著一個人,踩著積雪逶迤行來,騎在馬上的那人,渾身被雪花裹得好像個雪人。
那人也不趕馬,任瘦黃馬慢悠悠地在雪地裡走著,口中不知哼著曲子還是吟著詩,似乎不把漫天風雪和徹骨寒氣當回事兒。
一間酒樓的大門「呀」地一聲推開來,走出兩名男子,微彎腰,縮著肩,低頭走入風雪中。
「爺慢走!雪大著,當心地滑!」酒樓夥計送走了客人,一眼瞥見瘦黃馬上渾身積雪的男子,立即揚聲招呼。「我說那位爺,天寒地凍的,進來燙碗酒喝,暖一暖身子吧!」
男子微微抬起頭,看了眼樓簷下懸著的「太白酒樓」匾額,嘴角淡淡揚起笑,在他身下的瘦黃馬彷彿瞭解主人的心意,慢慢地朝酒樓走去。
夥計立刻迎上去牽馬,陪笑說道:「這位爺,您從哪兒來?要往哪兒去?怎會在這樣的風雪天趕路吶?」
「你眼力好,看得出來我在趕路。」那男子笑著下馬,走進滴水簷下,用手拂落頭臉上的積雪。
「不是趕路,像這樣賊冷的風雪天,誰不想窩在炕床上,爺說是吧?」夥計把馬拴在拴馬木樁上,轉過身來,然後呆怔住,見到男子拂掉雪花後的模樣,他揉了揉眼睛,露出不太敢相信的表情。
那男子儀容秀朗,目光炯炯,肌膚如玉,明明像個模樣俊秀的少年郎,但他的頭髮竟比雪花還要白,且在這樣的隆冬大雪天,他身上也沒有皮裘棉襖,僅穿著一件單薄的青衫,要是常人這麼穿,早凍成冰棍了,但是這男子卻好似絲毫不感覺到冷。
「您……您是……」當了幾年酒樓的夥計,從沒遇見過這等奇特的人,以至於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是修道人,寒暑不侵,飢渴無害,小兄弟不用大驚小怪。」
「修道人?」夥計詫異地打量他,見他一頭白髮長及腰,僅用根棉繩束在腦後,沒有薙髮結辮,也沒有穿僧袍袈裟,想必不是僧人,不是僧人那就應該是道士了。「小的見識淺薄,您是道爺吧?」
那男子微微一笑。
夥計頭一回遇見這樣奇特的客人,道士說了寒暑不侵,飢渴無害,那……還用得著接待嗎?
「燙一壺好酒來,我要等一個人。」那男子似乎讀出了夥計的為難。
「要等人吶!」夥計登時眉開眼笑。「那好極了,道爺快請進,屋裡頭暖和,好酒一會兒給您送來!」邊說著邊掀起棉簾。
男子彎腰走進大門,茶香、酒香伴著一股暖融融的熱浪立即撲面而來,酒樓裡幾乎坐滿了人,都在喝酒品茗、談天說笑,一見他進來,滿屋嘈雜立時停了,一片鴉雀無聲。
白髮男子無視酒樓內投以怪異眼光的客人們,逕自撿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除了一壺酒,其它什麼熱食甜品都不要。
「道爺,您當真不要來點吃的嗎?不吃東西身子怎麼受得住呀!」夥計一邊招呼著,一邊忙碌地送來一壺酒,見男子不語,滿臉陪笑說道:「唉,小的也忒糊塗了,您是修道人,都已經修得鶴髮童顏了,身子骨自與凡人不同。」
「還未修道成仙之前都是凡人,沒有什麼不同。」那男人淡然地斟酒自飲。
大廳裡另一側,兩名男客人交頭接耳地商量了一會兒後,兩人便起身,走到那白髮男子面前。
「這位道爺,小人有禮了,敢問道爺如何稱呼?」其中一名大漢拱手行禮問道。
「伊祁玄解。」白髮男子淡笑答禮。
「道爺的氣質神態異於凡人,肯定是位修煉得道的高人,小人府上的小主子身體欠安,不知道爺肯否指點迷津,救我家小主子一命?」
「是九公主府上的阿哥吧?」伊祁玄解點點頭。
兩名男子訝異地揚起眉對望一眼,他們什麼都還沒說,這白髮道人就已知道他們的身份了
「是,正是九公主府上的阿哥!」那名大漢激動不已。「道爺果然是得道仙人,我家小主子有救了!」
「快去請九公主將小阿哥抱來見我,遲一些,小阿哥便要喪命了。」伊祁玄解不疾不徐地說,臉上掛著一絲淡笑。
「道爺,這……公主金枝玉葉,出府的陣仗太大了,恐怕有所不便。」那大漢有些為難地左右顧盼,躬身說道:「還是求道爺跟小的走一趟公主府吧?」
「九公主若要兒子活命,便會親自過來求我。你儘管回去傳話,就說伊祁玄解道人在此候駕,倘若逾一個時辰,誤了小阿哥性命,貧道也無力回天了。」伊祁玄解擺擺手後,便閉目養神,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