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武林中長相艷冠群芳、武功最高強的女神偷「千手白蓮」,即將下嫁一名鎖匠!
此事立即在武林中掀起一場軒然大波,每一個人都不相信這是真的。
據說,千手白蓮之所以肯點頭下嫁區區一名鎖匠,是因為她跟該名鎖匠打了一個賭,只要這名鎖匠能打造出一把她開不了的鎖,她便委身於該名鎖匠,從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千手白蓮當然是因為出自於自信,才敢答應這個賭約。想她偷遍大江南北,沒有進不了的門、開不了的鎖,就連官府也拿她沒轍。敢狂言向她挑戰的鎖匠,既沒名氣,也看不出有什麼才氣,能打出多好的鎖,她才不信。
正是由於這份自大,千手白蓮栽了。
她萬萬也沒想到,這名貌不驚人的無名鎖匠,竟能打出一把任她絞盡腦汁也打不開的鎖。這把鎖,還是根據千手白蓮那雙嫵媚得讓人怦然心動的眼睛命名的,江湖中人稱它為「媚眼鎖」。
因為一把鎖,千手白蓮從此結束浪跡天涯的風光日子,乖乖進廚房洗手作羹湯,嫁做人婦。
往後,武林中陸續出現幾位頗有名氣的神偷,但從來沒有一個能像千手白蓮這般教人惦記。
只是歲月流轉,再強的思慕之情,也會隨著時光的流逝逐漸被人們淡忘、忽視。
漸漸地,不再有人提起這件往事。隱姓埋名的兩夫妻,也由這一個城鎮,搬到下一個城鎮,最後終至完全失去蹤影……
第一章
「喀啦!喀啦!」
一輛外表老舊不起眼的馬車在灰色的石板路上緩行,只見從藍底白色碎花的布簾中探出一顆小腦袋,張大眼,好奇地打量從她眼前掠過的各式店舖。
哇,原來京城是長這個樣子啊,真熱鬧。
年僅八歲的古芸媚沒來過京城,只聽大人順天順天的叫,她搞了半天才知道大人們口中的順天府,原來就是指京城。
「喀啦!喀啦!」
她是第一次赴京,覺得京城好大也好好玩。從他們入城門開始,沿路上看見的人啊!馬啊!牛啊!轎子啊!比她八年來看過的加起來還要多,當然她很小的時候不算,因為那時候她還不懂得數數兒,說不定連瞧過的車輪也不記得,但她可以確定,京城的人真的很多很多,賣的東西更多更多,看得她眼睛都花了。
「媚兒,快將身子縮進來,免得危險。」古芸媚的娘,昔日赫赫有名的千手白蓮——燕千尋,怕她唯一的愛女跌落馬車,連忙將古芸媚喚入帳中。
「哦!」古芸媚失望地縮回小腦袋,剛剛她明明瞅見有人賣糖葫蘆,娘一定是小器,不肯買給她吃,才不准她看外面。
「娘,咱們究竟要去哪裡啊?」打從他們離開千里遠的家開始,他們就一直在坐車,算算已經好幾天了,怎麼還沒到?
「去找娘的舊識。」燕千尋慈愛地摸摸古芸媚的小臉蛋,她這張古典清麗的臉蛋完完全全是自己的翻版,尤其是她那雙眼睛,跟她更是一模一樣,嫵媚的程度更勝於自己。
「這位大娘也是江湖中人嗎?」古芸媚慧黠地問燕千尋。「咱們是不是又是要在這地方住一陣子?」
「媚兒不喜歡京城嗎?」古昆城憋不住寂寞,也過來同她們母女倆湊一腳。
「我喜歡糖葫蘆。」古芸媚轉個彎打圈,古氏夫婦立刻就明白女兒的意思,韁繩一扯,立即停下車來,由古昆城跳下車,跑回去幫愛女買糖葫蘆。
古芸媚的脖子伸得長長的,就盼望那支糖葫蘆。
「哪,給你買來了。」
「謝謝爹。」她趕快接過糖葫蘆猛舔。
夫妻倆見狀笑了。
「走吧!」古昆城雙手握住韁繩往前繼續趕路。
有別於應天開廣秀麗的留都風光,順天府的道路棋盤交錯,走到哪兒,都能拐進一條胡同。
馬車沿著凹凸不平的路拐來拐去,終於拐進一條熱鬧的街道,這條街道比他們之前經過的任何一條路面都還要來得寬廣,看得古芸媚益發覺得驚奇。
真的好熱鬧哦!
馬車的車輪喀啦喀啦地作響,最後終於在一家豆腐店的門口停下來。
「千尋!」賣豆腐的大娘,一聽見車輪靜止的聲音,立刻由店裡飛奔而出,緊緊地抱住燕千尋。
「踏雪。」燕千尋亦和好友激動相擁。昔日武林的風光不再,但大家仍沒忘記那份江湖中的情誼,堅持過了一段時日便要相聚。
程踏雪乃燕千尋在武林的眾多好友之一,外號「佛手」,專使暗器,前些日子才金盆洗手,搬到京城來定居,並且開了一家豆腐店,聽說生意好得很。
「這位是……」程踏雪眼尖,一眼瞧見躲在親娘裙後那顆小小腦袋,這孩子,真是漂亮得緊。
「媚兒,快過來給大娘請安。」燕千尋將裙後的小人兒推到程踏雪面前,只見她露出嘴角上的小梨渦,甜甜地說了聲。
「大娘好。」
程踏雪霎時心花怒放,這小娃兒活脫脫就是個小千尋,將來又有一堆男人要搶破頭嘍!
「要不要進屋吃豆腐腦呀?大娘給你盛一碗。」程踏雪抓緊古芸媚的小手,就要將她攢進屋裡去。
「好呀好呀,我要吃鹹的!」有得吃小孩子哪有不高興的?古芸媚邊嚷嚷邊跟著程踏雪進屋吃豆腐腦,嘴角不斷地流口水。
古氏夫妻倆相視一笑,手牽著手一同進屋去。
古芸媚開開心心地吃完豆腐腦,緊接著就是大人們的敘舊時間,她只得乖乖在一旁坐著。
起初她還聽得津津有味,漸漸地,古芸媚失去了耐心。倒不是大人無聊,而是他們說的內容她都聽不懂,大部分都是她出生之前的事,頂多也只能當故事聽聽。
「媚兒,你怎麼可以當著大娘的面打哈欠?真沒禮貌!」古芸媚聽著聽著竟不自覺地打起盹來,遭到親娘當面斥責。
她連忙坐正,露出無辜笑容。
「不要緊,還這麼小,就要她坐這麼久,也真是為難她了。」程踏雪摸了摸古芸媚的頭,寵溺地笑了笑。這麼漂亮的娃兒肯定人見人愛,誰也不忍心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