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古芸媚萬萬沒想到她竟弄巧成拙,正中閔斯珣的下懷。
「古姑娘,在下明白你的意思了。」多情卻似總無情,男女之間不就是這個樣子?
閔斯珣欣喜萬分。
「真的?」太好了,她這次總算吟對詩,漂漂亮亮地擺脫他了。
「在下……不,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對詩詞的造詣這麼高,不愧是深具教養又尚風雅的淑女。」原本閔斯珣就已經非常喜歡古芸媚,得知她對詩詞也很有一套,他更歡喜了,對她更加傾慕。
「呃,閔公子客氣了,小女子只是……」她會背的詩詞只有幾首,而且都是雲中姐教她的……
「古姑娘,你別再說了,我真的明白你的心意。」讓一個女孩家透過詩詞表達心意,本已經是太過分,他不忍心再為難她。
「那太好了。」呼,謝天謝地,她還以為得解釋到天黑呢!
「就這麼決定了。」什麼都不必說,他懂。「古姑娘,你趕快去收拾行李,隨我回府吧!」
「好,我去收拾行李……什麼?!」聽清楚他的話後古芸媚瞪大眼睛,不怎麼文雅的驚叫,稍稍讓閔斯珣皺了一下眉頭,覺得不太得體。
「我實在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再繼續待在這裡,你現在立刻跟我走。」應該是偶然的吧?不管怎麼說,這也太大聲了。
「可是,咳咳。」古芸媚也發現自己的舉止不妥,連忙降低音量,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可是我真的不方便去貴府打擾……」
「沒有方便與否的問題,古姑娘你想太多了,還是趕緊回房收拾行李吧!」閔斯珣相當堅持,霸道的口氣,讓古芸媚回想起十年前的他,當時他就這麼討厭。
「我還是覺得不妥……」只不過當日霸道是為了展現個人神氣,今天是為了關心她,方向和感覺都不一樣。
「古姑娘,你真的別同我客氣。」閔斯珣進一步說服她。「你方纔那首『贈別』,已經表明你的心意,我不會那麼不解風情。」
既然解風情,就該滾蛋啊,還杵在她的面前做什麼?
「需不需要我派女僕幫忙你整理行李?」他不滾蛋便罷,還想派出她最怕的女僕,嚇得她花容失色。
「不必,我自己整理。」其實她最怕的是大夫,但女僕她也怕,守得她打氣不敢喘一個,累死人了。
「那麼,我就在這裡等你。」閔斯珣鐵了心跟她耗到底,耗得古芸媚都快虛脫。
怎麼辦才好,事情怎麼會越弄越糟?
古芸媚在房裡拖到不能拖,才拎著一個小包袱,緩緩步出店門,立刻就遭到劫持的命運。
「等一下!」她還在掙扎。「我、我還要去一個地方。」她要去找雲中姐想辦法,說不定她能夠救她。
「什麼地方?」他很好奇,她還有什麼地方可去。
「水雲齋,我有……重要的東西寄放在哪裡,非去拿不可。」她綻開一個心虛的笑容,不過閔斯珣看不出來,只覺得她的笑容很美。
「好,我陪你去。」
就如同古家的鎖鋪,上官雲中經營的水雲齋,外表也是一間不起眼的小店,若沒特別注意,很容易就會從店門口走過。
「請閔公子在外頭稍等,我們姐妹淘有幾句貼己話想私下聊,一會兒就好。」馬車方停妥,古芸媚立刻迫下及待的跳下馬車,找救援去。
閔斯珣還來不及下車攙扶古芸媚,她就一溜煙不見,他愣了一下,納悶地看著她的背影,不曉得她在急什麼。
「雲中姐!」她照例一面跑一面喊人,就怕上官雲中來不及救她。
「媚兒,你行李都收拾好了?」上官雲中好奇打量古芸媚空空如也的雙手,那兒最起碼該拎著個包袱的。
「我是收拾好啦,但不在我的手上,在那兒!」她手指向停在店門口的馬車,赤色錦織的布簾上繡了個大大的「閔」字,她的行李就被扣留在裡面。
「事情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她是叫她回去拿行李,可沒叫她跟男人走啊,上官雲中部被弄糊塗了。
「雲中姐,你一定要幫我想想辦法!」古芸媚哀號。「我才聽你的話回家拿行李,就在門口遇見閔斯珣,他堅持我一定得住到他家,說什麼擔心我的安危,你覺不覺得他很雞婆?」
確實很雞婆,只是雞婆得不討人厭,恐怕他是對媚兒產生了男女之間的好感,想藉此機會拐回家培養感情,也算他手段高明。
「你沒拒絕他?」上官雲中問。
「怎麼可能沒有!」用腳想也知道有。「我還吟了一首詩婉轉表達我的謝意,哪知道他聽完以後,一直強調他懂得我的心意,叫我收拾行李跟他走。」
到底怎麼回事?「哇!雲中姐,你一定要幫幫我,小妹我在劫難逃啦!」
古芸媚卯起來大哭特哭,上官雲中則是百思不解,媚兒會的詩詞也不過那幾首,到底是哪一首引起誤會?
「你吟了哪首詩?」上官雲中又問。
「贈別——多情卻似總無情那首,我恨死杜牧之了!!」
真糟糕,杜牧之的「贈別」總共兩首,無論哪一首都不適合用在當下的情況,難怪閔斯珣會搞錯她的意思。
「你該不會以為只要有個『別』字,就可以甩掉人吧!」上官雲中哭笑不得地問古芸媚,古芸媚點頭。
「不然呢?」難道還有其它解釋?
上官雲中重重歎了一口氣,這就是不用功的下場。
「這首詩,是杜枚之用來贈與他喜歡的歌伎,雖名為離別,其中其實隱含了濃濃的不捨之情,難怪閔斯珣會要你跟他走,你根本是藉詩表白嘛!」她真服了媚兒那顆腦袋,直接說要來她這兒住不就好了,幹嘛特地層詩情,弄巧成拙?
「我、我根本沒有這個意思。」古芸媚總算瞭解事情的嚴重性,卻已經來不及了。
「本來沒有,但現在被你這麼一搞,就變成有了,你就認命吧!」自作孽不可活,她也救不了她,只好請她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