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他猜,口氣帶著一點酸。
「是啊。我玩弄女的幹麼?我又沒特殊癖好。」她瞠圓了眼,斜眼睨他。
「男朋友?」試探意味濃厚。
「才不是!」她飛快否認,緊接著哀怨地道:「我已經空窗好多年了你都不知道,唉……」
「喔?」一聽精神都來了,他坐直身軀,差點吹起口哨來。「為什麼空窗這麼久?你看起來很受歡迎啊!」
有些彆扭地睞了他一眼,她忽然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一方面又因為他的誇獎而害臊起來。
他說她受歡迎,那麼對他而言也是嗎?
「有難言之隱?」看她一副為難的樣子。
「也……也不是啦!」她重重歎了一口氣,還是沒有說出口。「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說吧!」
「好。」他也沒有勉強她,另找話題聊。
那天的車程中他始終保持著一定的速度,而他們之間的話題也沒有停過,一直到她家巷口要下車了,她還意猶未盡地待在車裡繼續未完的話題,直到廣播傳來准十二點的報時,像是童話中提醒灰姑娘該回家的鐘聲一樣敲醒了他們。
「十二點了,不聊了,明天你還要早起呢。」她拎著包包下車,對著敞開車窗內的他揮了揮手。
「好吧。」他看起來似乎也有那麼點依依不捨。「明天見。」
「嗯,明天見。」她帶著靦腆的笑容,轉身回家,當晚作了一場美夢,夢到自己成了早餐店老闆娘……
那晚之後,他們的距離彷彿一下子大躍進,在她短短的上班時數里,逮到機會就鬥鬥嘴,說說笑話或是分享心事,這些甜蜜的互動全都落入其它人眼裡,他們對彼此的感覺其實若有所知,但就是沒有人主動跨出第一步,只好無限地等待、等待,等待撥雲見日的那一天……
她的閨中密友古宛晴不斷敲邊鼓要她主動一點,可是她還跨不出那一步,因為她從沒主動追求過感情。
「凡事都有第一次,要是再拖拖拉拉下去,小心別人捷足先登。」古宛晴不時語帶恫嚇,弄得她心惶惶。
晴說得對,要是被別人搶先就糟了。
說到「別人」,就讓她想起最近三天兩頭就到早餐店當免費義工的鄭心妤。
韓衡海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是個厲害的角色,據說年紀輕輕就在大企業任職,強悍的行事作風與手腕可見一斑。
自從在陽明山上碰過面之後,鄭心妤就常常在店裡出沒,當起免費的義工,很顯然是要來搶飯碗,或者說,是要來捍衛一些什麼。
還會是什麼?當然是她嘴裡的海哥啊!
說實在的,這位鄭小姐做得未免也太明顯了,只要她和韓衡海一靠近,鄭小姐就會從中介入,說些她插不上嘴的話題——多半和婆婆以及那群小朋友有關,引開韓衡海的注意,把她隔絕在外。
而且鄭小姐見了她非但不打招呼,還視而不見,把她當隱形人,就算她先微笑示好,也一樣冷冷冰冰、清清淡淡……
好,沒關係,她大人有量不跟鄭小姐計較,可是感情這種事本就各憑本事,要些小手段就太小人了,她才不屑為之,要是哪天把她給惹惱了,她就拋開一切顧忌主動出擊,哼。
徐小軍太沉浸於自己的思緒當中,沒發現一輛車始終跟在她身後,直到出了巷口,她正準備伸手攔計程車,忽然感覺有人無聲無息地來到自己身後,她心中一驚,對方也剛好在此時拍了她肩膀一下——
她的反應是當場轉身,不分青紅皂白拿起肩上的GUCCI包包就猛往對方頭上、身上砸,還伴隨著拳打腳踢,邊開打邊開罵:「死變態,一大早就出來使壞,我打死你、打死你!」
彷彿這樣還不夠,徐小軍抓到空檔就高聲求救:「救命啊!救命啊!有變態啊!」
對方人高馬大沒錯,但被突如其來的攻勢攻擊得一頭霧水,想還手又怕傷到她,只得一直挨打。
「變態!吃飽太閒才會出來作亂!打死你!」徐小軍使盡吃奶的力氣,連包包裡的錢包、手機、化妝品等雜物都掉落在地了。
「喂!打夠了吧!」
她口中的變態突然抓住她不住攻擊的雙手,那熟悉的聲嗓教她一愣,終於停下了動作。
定睛一看,她瞠目結舌地道:「呃……怎、怎、怎麼會是……會是你?」
眼前的男人在她一連串的凌厲攻勢之下,頭髮亂了、衣服亂了,原本就粗獷的臉上突然多出幾道紅色抓痕、刮痕,此刻他一雙黑眸陰沉得嚇人,看起來似乎快爆炸了……是韓衡海。
他怎麼會在這裡?
「呃……你還好吧?」徐小軍乾笑著問。
「你覺得我會好嗎?」韓衡海臉都臭了。鬆開她的手後,蹲下來幫她撿拾散落地上的物品.
「你怎麼會在這裡?」徐小軍跟著蹲下身,連忙追問。
「路過。」他沒好氣地嚷。
「路過?在這種時間?我記得你家到早餐店,和早餐店到這裡是反方向吧?」她邊撿東西邊盯著他的表情,想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因為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慘了,她剛剛對著他又踢又打又尖叫,真是一點形象也沒有……嗚!為什麼每次在他面前總是這樣失態呢?
韓衡海把拾起的雜物一股腦兒地放進她打開的包包裡面,不禁抱怨道:「你們女生包包裡面還裝真多東西,你是小叮噹啊?」
「謝謝。」徐小軍重新背起包包,心中猶豫了半晌才鼓起勇氣問道:「你……是來找我的?」
韓衡海把兩手插進牛仔褲後口袋裡,仰頭望著呈現魚肚白的天空,含糊不清地說:「就……經過了啊。」
就……經過了啊?這什麼回答?徐小軍臉色有點怪異。
她雙手抱胸,盯著他性格的下顎,含笑問道:「既然不順路,那經過就不是湊巧,你是來找我的。」她自顧自地下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