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往事不堪回首,龐仁修對這些陳年照片實在目不忍睹。「媽,算我拜託你,千萬不要她……」
「不要她,還有誰?我查過名媛名單,只有她是獨生女,恰巧又喜歡你……」越說,她的唇角越是得意地上揚。「一旦你和她結婚,未來她爸爸的航空業就是你的啦,沒有更好的選擇對象了……咦?」
沒想到自我陶醉的話才說了一半,一抬眼,龐仁修已經從沙發上消失,溜向門口。
「仁修!你去哪」羅凱茵大吼。
「喔,」忍術功夫修練到爐火純青的龐仁修,順利遠離老媽滔滔不絕的口水。「我想起來,公司還有事在等我處理呢,我先走了,掰!」
要是不溜,他一定會活活溺死在客廳裡!
*** *** ***
「給我一杯Tequila Bomb。」
龐仁修走進一家燈光迷幻璀璨、以電音打造出前衛奢華氣氛的夜店裡,隨意在吧檯前找了一個座位點酒。
呼∼∼老媽對他疲勞轟炸、逼他和航空大亨的千金結婚,目的也是希望依照大哥的模式結婚,再取得家產,但那根本不是閒雲野鶴的他所適合的生活。
他現在只想一個人擺脫窒人的束縛,自由自在的呼吸,再聽點音樂徹底舒壓放鬆一下。
當他接過酒保遞來的酒杯,打算一口飲盡時,卻突地感覺左邊手肘傳來濕濕癢癢的熱意,宛如唇舌以調情的方式在上漫遊……
龐仁修的唇微微得意上揚,女人緣很好的他,一直是大家公認的大眾情人,被多如過江之鯽的仰慕者主動示愛,早已見怪不怪,但對方如此飢渴大膽的作風,還真教人難以適應啊!
他微微側頭往左一看,卻意外地發現,「仰慕者」居然是一隻睜著圓圓大眼、毛色灰中帶白的雪納瑞狗,它正肆無忌憚地把他的手當作可口雞腿般舔著……
龐仁修俊臉一愣,目光即刻掃向抱著小狗的主人——
「龐二公子!」感受兩道詭異的目光掃射自己,張寧很快地回視。「真巧,又遇到你了。」
「唉∼∼怎麼又是你!」龐仁修的聲音突然虛軟無力,還以為對方是個長相甜美的妙齡女郎,怎知這塊嚴謹公正的棺材臉,居然也會在夜店出沒?最近運氣真不是普通的背啊!「怎麼你也會泡夜店?」
「是啊,自從上次被金蓓蓓小姐誤認為是你後,連續收驚三天,還無法入睡,現在我也開始學著喝點小酒放鬆自己,幫助睡眠。」
龐仁修想起來了,上次在壽宴中,這傢伙真的被他害慘了!
好吧!正好缺酒伴,加上內心略感歉疚,他拍拍張寧的肩。「既然如此,我請你喝酒好了,算是替你壓壓驚。」
「二公子做人真爽快。」張寧突然揚起僵硬的嘴角,低頭對懷中的雪納瑞輕聲細語。「小可愛,聽到沒?快謝謝二公子啊!」說著,他親熱地抱起狗兒往龐仁修的臉靠近——
「哈啾!哈啾!」天生過敏的龐仁修,鼻子立刻一陣發癢,打出連環噴嚏。
「二公子感冒了嗎?」
「沒有,我對毛過敏啦∼∼」
「抱歉、抱歉。」張寧趕緊退回原位,再度僵硬成一尊冰雕。
「沒關係。」龐仁修吸了吸鼻子,覺得眼前這畫面看起來很不協調,就好像狗兒被一具殭屍抱著。「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上夜店還帶著狗啊?」
「喔∼∼」張寧摸著狗兒的頭,眼神難得流露人味,而小狗則撒嬌地偎在主人身邊磨蹭著,一人一狗的互動,就像一對狀似親密的愛侶般。「平常我都忙著公事,沒空陪它,晚上我好不容易有空,才會帶它出來。」
還以為一板一眼的張寧,不苟言笑,沒想到一和狗相親相黏後,居然現出人形,淡化了臉上的僵硬冰冷,顯得親和可愛許多。
「喔……」龐仁修笑道:「說真的,你身上多了小狗這個配件,雖然肉麻兮兮,但是解凍效果不錯,可喜可賀啊∼∼」
「是的,」張寧皮笑肉不笑,嘴角微微牽動著。「跟小可愛在一起,我的血液總是熱情澎湃,心情總是亢奮愉快,忘了所有的煩惱……」
「拜託你,別說了∼∼」龐仁修聽得一陣頭皮發麻,汗毛一一立正站好。「你會有什麼煩惱?」
「我總希望委託人交代的事能盡力幫他們做好,比如二公子要是能夠早結婚……」
龐仁修俊臉一變,他是哪壺不開又提哪壺啊!「你不是說今晚要放鬆的嗎?」
「……好吧。」今晚就撇開公事和所有煩惱。「但是今天距離期限只剩……呃……」
「還來?」龐仁修瞪他。「再說下去,自己付酒錢!」
「好,不說、不說。」
「就是嘛!來吧,要喝什麼?」
把煩人的事拋在一邊,兩人決定無限暢飲,來個不醉不歸。
*** *** ***
翌晨,龐仁修和張寧告別,走出夜店來到車子前。才正要開車門,他卻發現一隻流浪黑狗,瞇著眼睛,挺著肥肥嫩嫩的大肚子,一臉慵懶地躲在他車下—— 喔喔困。
怪了,他最近不走桃花運,倒是走「狗運」。
「嘿!狗狗……來!來!你出來好不好?」
龐仁修試圖把黑狗引出來,但這隻狗除了眨動一對圓圓大眼,無辜地看著他,還皮皮地賴在車下,完全沒有移開尊臀的意思。
「喂,你很皮喔!」
雖然這狗兒挺固執,但長相卻溫馴可愛,身形肥了點,應該是一隻土狗,不知為何會黏在他的車下賴著不走?
會是受傷了?走失了?還是覺得他的車比較帥,想賴著他到處去兜風?
他遺傳到老媽,鼻子天生過敏,所以從小家裡一向忌養有毛的寵物,就怕會造成噴嚏不斷、過敏持續加重。可是看這只黑狗挺乖的,一對眼睛還骨碌碌地盯著他瞧,好像在告訴他:「養我吧!帥哥哥,我會對你忠心的!」那眼神不知道為什麼,竟莫名地讓他起了惻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