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千魂下顎繃了一下。「你知道該接受什麼刑罰?」
紫蘿衣的視線朝一旁飛去,屋子正中間有一座跟一般平房一樣大的鐵籠子,籠子裡有兩頭犢牛般大小的豹子正在那裡齜牙咧嘴的嘶吼,飢腸轆轆地已經準備好要「進食」了。
她不在意的聳聳肩。「知道。」
厲千魂點點頭,「好。」話落,冷不防一指點住她的穴道,使她只能出聲但不能動,再轉身面對馬場各工作負責人。「我是她的丈夫,有權利代替她受刑,你們同意嗎?」
「……同意。」不同意也不行,這是規矩。
「我就知道!」莊紹飛呻吟著朝鐵籠子對面揮揮手,頓時又是另兩頭豹子被放入籠子內。
「喂喂喂,」紫蘿衣不敢置信的大叫。「厲千魂,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又沒有要你代我受刑,我自己就應付得了了,少看不起我好不好,我……耶耶耶,孟羽,你……你幹嘛封住他的功力?」
孟羽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她。「為了公平起見,所有受刑者都必須被封住功力,除了一把匕首以外,不許使用其他任何武器,大家以同等的條件去面對刑罰。」
紫蘿衣頓時傻住了,這下子她終於明白哪裡不對了,而且是大大的不對!
原以為要面對兩頭豹子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也用不著什麼武器,空手就行了,頂多兩招,她就可以輕輕鬆鬆的解決它們了。
可沒想到竟要被封住功力,那她不如自己把腦袋塞到豹子嘴巴裡還乾脆一點,一把匕首又有什麼用,人家可是有兩副比匕首更厲害的凶器,一口咬住你的手臂,隨便扭一下頸子,那條手臂就不是你的了。
更別提要代替她受刑的話,面對的將是四頭而不是兩頭豹子,厲千魂的武功再高強也派不上用場,他也只能用一把匕首和最原始的條件——蠻力去對戰。
唯有戰勝者才能生存。
「孟羽,請……請老實告訴我,有沒有人通過這項刑罰?」紫蘿衣膽戰心驚地問。
「有,一半,另一半在即將被咬死的情況下,只好選擇求饒。」
「可以求饒?」紫蘿衣驚喜地鬆了口氣。
「可以,求饒者我們會救他出來,但求饒者也會失去留在擎北馬場的權利,他會被趕出馬場,連同他的家眷,全都不允許再回來了。」孟羽瞥她一眼。「老大絕不會求饒!」
不會嗎?
紫蘿衣的目光朝厲千魂望去,後者甫脫下外衣內衫,露出剛勁的上半身,很明顯的,他是馬場裡最高挑的人,雖然不像蒙古摔角選手那樣魁梧壯碩,但肌肉強健又結實,全身都充滿了無與倫比的勁道,那堅毅無懼的勇者氣魄,更讓人覺得他幾乎是無所不能的。
不會求饒也無所謂,既然有一半的人通得過刑罰,以厲千魂的條件,她相信他也應該有辦法通過,雖然看上去實在不太可能。
一個普通人僅靠一把匕首要戰勝四頭豹子,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那是在面對兩頭豹子的情況。」孟羽又多加了一句。
兩頭?!
紫蘿衣的心撲一下又跳到喉嚨口。「那……四頭呢?」
「從沒有人敢於單獨面對四頭豹子,」孟羽語氣平板地說。「他們都在一開始就求饒了。」換了是他,恐怕也不一定有那種勇氣,除非豹子也會上他笑臉的當。
紫蘿衣的心咚一下又掉到腳底下。「那如果他……拚不過呢?」
「……死!」
「死?!」紫蘿衣失聲尖叫。「我操,他是你們老大,你們怎能眼睜睜看著他被豹子咬死?」
「就因為他是我們老大,更不能違反規矩,否則以後他如何帶領屬下?」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好不好!
「去你娘的那條大腿,人都死了,還能帶領什麼?」紫蘿衣叫得更尖銳。
「……大嫂,你沒有想過,罪魁禍首是你自己嗎?」
紫蘿衣窒住了,孟羽說得沒錯,罪魁禍首是她,她有什麼權利在這裡大呼小叫責怪別人?
猛吸一口氣,她毅然大叫,「厲千魂,我不需要你替我受刑,我自個兒來!」
正朝鐵籠門走去的厲千魂只稍稍頓了一下下腳步。「孟羽,點她的啞穴!」
「你敢……!」紫蘿衣暴怒地瞪大兩眼,不敢相信她又被人制住,動不得也出聲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厲千魂踏入鐵籠內。
「抱歉,大嫂,是老大的命令,我不能不從。」孟羽低低道。
紫蘿衣沒空理會他,她只想大聲尖叫,因為厲千魂甫一進入籠子裡,那四頭吃人的野獸便怒吼著沉重而猛厲的嗥叫,凶戾無匹地朝他撲過去,可是她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瞪圓了眼拚命喘息,愈喘愈急促、愈喘愈粗重……
雖然功力被封住,但厲千魂的身手依然十分矯健,別看他人高馬大,行動起來卻有如風一般輕靈迅捷,只是,他再輕盈快捷也沒用,如果說他是風,豹子就是閃電,風怎麼可能快得過閃電呢?
更何況,他只是一個人,而對手可是四頭凶殘的掠食動物,天生的殺手,為了在那四頭畜生的聯擊下出手反擊,並一一解決掉它們,他必須冒險。
於是,他的匕首戮進了其中一隻豹的心臟,但相對的,其他三隻豹的利牙也分別在他的肩部和大腿撕扯下一大塊肉,他的手臂也差一點點就被咬成兩段,人與獸的鮮血同時噴濺到鐵籠子上,但他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必須立刻再冒險進擊……
匕首神准的再刺入第二隻豹的腦門子上,而其他兩隻豹又在他的腰際和背部造成血淋淋的可怖傷口,接下來,他的動作開始有點遲鈍了,因為豹牙咬斷了他的血管,使他失血太快,這是他無法控制的,好幾次他都險些被豹牙咬住喉嚨,他的匕首再也無法準確的刺中目標,人獸雙方都在彼此身上留下愈來愈多的傷口……
紫蘿衣瞪大了眼看著,不知何時,淚水逐漸模糊了她的視線,映著那鮮艷的血光,她眼前也渲染成一片慘烈的紅,鼻端飄入的血腥味,愈來愈刺鼻,也愈來愈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