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心落荒而逃,回到家,也顧不得把逛街採買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給宋母看、母女一起評論閒聊了,她草草吃過晚飯,就推說功課忙,躲進了房間。
但別說功課了,她連好好坐下來寫幾個字都辦不到,整晚都處在一種莫名的心慌之中,好像有什麼恐怖的事情要發生似的。
沒經歷過的,不會知道那種感覺有多忐忑、多難受。宋凌心一整夜都睡不安枕,彷彿一直沒睡著過;又像睡著了,卻一直在作夢,夢境不太清楚,依稀記得有人一直在追趕她,要把她的衣服扯掉,叫囂著要檢查。
不可以、不可以……那是秘密,她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醒來之後,她累得幾乎像是沒上床過。最慘的是,連續好幾天都像這樣,根本睡不好,老是忐忑不安,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煎熬啊!甜蜜和罪惡交相煎熬,直催人老。
週四早晨,宋凌心在微曦中醒來,又是一夜沒睡好,她累得不想睜開眼睛。
時間還早,但不知道為什麼,外面已經有車聲。這兒是住宅區,上班族、學生都還不到出門的時間,送報紙的頂多經過而已,為什麼車子引擎聲會持續不斷?
宋凌心正躺在床上靜聽,一面困惑著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鈴聲劃破清晨的寧靜,把她嚇了好大一跳,趕快撲過去床頭,接起手機。
「寶貝?吵醒你了?」是聲音很疲倦,彷彿也是一夜沒睡好的宋凱。
「怎麼了?怎麼這種時間打來?發生什麼事了嗎?」
「嗯……」
宋凌心只覺得自己心猛然往下一沉,她的預感成真了。
「到、到底怎麼了?」她聽見自己的嗓音在發抖。
「你先別怕,是球隊出了一點事,我大概不太方便回去。」宋凱盡量輕描淡寫,不想嚇到她。「你跟爸媽說一聲,還有,最近出入小心一點,可能會有記者去煩你們,不要回答就是了。」
她翻身坐起來,光著腳踏上涼涼的木頭地板,跑到窗前,撩起窗簾一角,往外窺看。
果然!早一點聽到的是車聲沒錯,有一兩輛在門口聚集,陌生的臉孔探頭探腦,還有人拿著相機,對準宋家的房子,好像在取景,又像在等待什麼。
宋凌心嚇得倒抽一口冷氣,趕快放下窗簾,背靠著牆,好像小偷失風被抓似的,隨即又苦笑,她在自己房間裡,窗簾拉得密密的,外面的人看不到她呀!
「寶貝,怎麼了?」宋凱當然聽見了她的詫異驚喘聲,立刻警覺地問。
「外面有人。」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冷靜,不要太慌張。
「應該就是記者。不要給他們開門,不要回答問題,有什麼事,馬上打給我,或是聯絡警察。」宋凱非常嚴肅,正色叮嚀著。
「到底怎麼了?」她隱約感覺有什麼大事發生了,陣陣恐慌湧上,統統在她的嗓音裡流露出來。
宋凱沉默了幾秒鐘。她的驚慌,讓他心頭一擰。
「我會找時間回去跟你們解釋,先不要伯。」
「可是……」
「乖,聽話。」
*** *** ***
惴惴不安地過了難熬的一日一夜,隔天,又是清晨時分,再度從惡夢中醒來的宋凌心揚起被淚沾濕的長睫,靜靜地望向坐在她床邊的俊朗身影。
她還在作夢吧?要不然,眼前怎麼會有他?
「又作夢了?」熟悉的嗓音低沉溫柔。
「嗯。」她點點頭,抬起手想觸摸他,確認他的存在。
小手被握住了。宋凱皺了皺眉,「手這麼冰?你會冷?」
夏日清晨仍有涼意,她只蓋著薄薄的小被子,加上剛剛作了惡夢,此刻真是有些發冷。
下一刻,她被有力的手臂給拉了起來,拉進溫暖堅硬的懷裡,密密圈抱住,他的臉埋在她髮際,深深呼吸她清甜氣息。
而宋凌心放鬆了。連睡覺都沒辦法鬆弛的情緒,在他懷中慢慢的舒緩。
「你現在只有緊張、壓力大的時候才會作惡夢,怎麼回事?因為擔心我?」宋凱輕擁著她,大掌按在她後頸,溫柔地按摩著她緊繃的肌肉。「不是跟你說不要怕嗎?只是記者在追我們球隊的新聞,怎麼還緊張成這樣?」
「到底有誰聽了『不要怕』這句話之後,就真的一點都不怕、不擔心了?」她嘟著嘴咕噥,引來他低沉的笑聲。
安靜依偎了好一會兒,他又問:「到底怎麼了?嗯?」
他清楚她的個性,如此慌亂不安,一定有別的原因。
囁嚅了一會兒,宋凌心才困難地開口,吞吞吐吐說出之前和朋友去逛街、試穿內衣時發生的事情,以及從那之後,她一直無法擺脫的惡夢。
宋凱當然一聽就懂了,心底深處,宋凌心始終恐懼著有一天,他們之間的關係會被發現,會深深傷害疼愛她的宋家父母,會讓身邊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
可是,此時此刻,他實在沒有餘力解決這件事,尤其想到即將要面對的風暴……
讓他再溫存一下下吧……讓他保有著甜蜜的秘密,再一下下……
「夢到有人要脫你衣服?怎麼可以,除了我,還有誰能脫你衣服?」他輕笑著,以戲謔口吻想逗她笑。
夏日的穿著當然很清涼,她穿著細肩帶連身睡衣,布料柔軟地貼在她的曲線,他的手滑過她的香肩,撥開一邊肩帶,然後是另一邊,睡衣輕柔滑落。
「被看到什麼?嗯?這兒,還是這兒?」長指輕點著她雪白的前胸,吻痕已經褪盡,他還是故意讓指尖游移著,享受她柔嫩的肌膚觸感,引發她輕輕的喘息。
「沒……沒那麼下來,她看到……只是鎖骨那附近……嗯……」宋凌心無力地閉上眼,在紅潤的蓓蕾頂端被長指揉擰時,敏感地輕吟出聲。
「買了什麼新內衣?」他咬著她的耳根,低低問,「給我看看。」
「不要啦……」
「要,我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