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和你談日本天皇了?」她俏臉一沉。
「不然你為什麼生氣?」他無力地問,摸不清她的思緒。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累了,你出去吧!」她鬱悶地道。
「累了?是不舒服嗎?我看看……」他說著走近她,拉起她的手。
「別碰我!」她甩開他。
「喂!」他動怒了。
「你現在心神不寧,哪有精神替別人看病?我看你先治一治自己吧!」她也發起脾氣。從日本回來他就常常一個人出神,那種表情分明就是在想著某人。
「我哪有心神不寧?你到底在說什麼?」他氣得咬牙.
「我說什麼你不懂,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她倔強地別開頭。
「你不說清楚我怎麼會懂?」
「你以前不是很行嗎?一眼就看穿我,怎麼,現在變笨啦?」
「你……」他再次氣結。
「出去,無敵在等我了……」她下逐客令。
「好,我走,或者你根本不在乎你的腿,那我又何必多管閒事?」秦天動丟下這些話,一臉無奈又氣憤地走出房間。
躲在轉角偷聽的尹適可心急又跳腳,忍不住對一旁的傅止靜低聲抱怨。
「小靜主人,你說我家小姐和秦首領去日本可以培養感情,可是我怎麼覺得他們的關係不但沒變,反而更糟了啊!」
「別擔心,小可,已經變了哦!」傅止靜打個呵欠,笑了笑。
「變了?有嗎?變在哪裡?」尹適可偏著頭。
「這裡。」傅止靜指了指胸口。
「那裡?那裡怎麼會變?那裡永遠只有一顆心!如果變了,就叫變心,天,變心耶,變心就是移情別戀,就是有人失戀,就是光說不『戀』……」尹適可垮著臉,一急又開始亂用成語。
「噗,小可,你別急,變心有時候也沒什麼不好,有些死心眼,就是得變一變才會開通啊,來來來,看下去,男主角好像想通了哦!」傅止靜又打了個呵欠,拍拍她的肩膀。
尹適可抬頭一看,只見秦天動忽然站定,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有著領悟,然後,立刻轉身走回月驚鴻的房間。
「你又進來做什麼?」月驚鴻怒道。
「我忽然覺得,你必須立刻接受醫治,否則一回六韜館,肯定更嚴重。」他走近她,嘴角微微上揚。
剛才那一剎那,他恍然明白她在氣什麼了。
這個女人原來是在吃醋呢!她竟然還以為他的心在趙夢子那裡……
真是的,沒想到聰明又機伶的月驚鴻,一碰上感情就變得糊塗幼稚了,她難道還不明白,他這顆心,早在八歲那年就送給了那個自以為是、驕傲倔強又陰險狡黠的六歲小女孩了。
「我說了我的腿不需要你治……」她看他莫名其妙地微笑就更加生氣。
「我不是治腿,是治心!」他蹲下身,緩緩湊向她,忽然覺得很開心。
她愈生氣,就表示醋吃得愈凶,更表示她有多喜歡他。
「胡說,我的心沒病……走開。」她向後傾,紅著臉輕斥。
「我倒覺得病得不輕。」他揶揄。
「你……」她瞪著他。
「趙夢子已經死了,我對她只有同情,如此而已。」他開始下藥。
「但你永遠忘不了她,對吧?」她冷冷地道。
「是忘不了……」
她臉色一沉,心又悶又痛。
「但忘不了的是她的病症,在我眼中,她只是個有罕見疾病的病患。」他下第二劑藥方。
「病患?沒這麼單純吧?我記得你還差點娶了她呢!如果她沒死,搞不好現在已經是秦首領夫人了……」她忍不住,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去在意這件事。
「你明知我是不得已,在那種情況之下,只為急著把你從田中盛手中救出,別說是娶趙夢子,就算要我的命都可以……」他歎了一口氣。看來,不下最重的藥是不行了……
「別說得這麼無奈,你從一開始根本就是……」她不悅地攬起眉,正要反譏一番,突然之間,整個人被拉進寬闊的臂彎,雙唇隨即被一團火熱給堵住。
秦天動用最猛最強效的一帖藥,把她的怒氣,不滿,鬱悶,嫉妒……
一併解決。
她掙扎,他不放,她抗拒,他擁得更緊,他很清楚,和牙尖嘴利的月驚鴻最好的溝通方式,就是別讓她有開口的餘地。
狂野地捲弄著她的口舌,他激烈地進攻著她全身上下唯一沒有武功的雙唇,一口氣把治她心病的藥,親自餵進她心裡。
真不愧是神醫啊!居然來這招!月驚鴻心中狂跳,又氣又歎又羞又惱又恨又愛,卻也沒有再將他推開,心底那抹對趙夢子的介懷,也在他的熱吻中漸漸化去。
房間內終於安靜下來,只有兩個相貼擁吻的影子,從半掩的房門裡洩出,濃情蜜意,盡在不言中。
這情景,把偷窺的尹適可驚得張大了嘴巴。
接……接接接吻?
六韜館至高無上、不可一世、目中無人、動不動就要讓人死的大小姐,乖乖地被秦天動吻著?
「嘻,小可,六韜館和長生部就要辦喜事囉……」傅止靜得意極了。
「天啊天啊天啊,佛祖保佑,月家祖先保佑啊,小姐嫁得出去了……我得去告訴無敵這個『驚心動魄』的天大消息……」尹適可驚喜忙亂地低喊,一路衝下樓。
「是『驚天動地』的大消息吧?小可又搞錯了……不過,又好像沒錯……呵呵……呵啊——」
傅止靜笑得捧腹揉眼,喃喃自語,但說著說著,卻莫名感到疲倦,打了個大呵欠,然後,她在笑中慢慢閉上眼睛,慢慢的,身體向一旁倒下……
「主人——!!」
*** *** ***
十八歲又八個月零八天,傅止靜第一次病發。
這下子,可麻煩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