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貝勒就愛美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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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一點小傷,不礙事。」元琰輕描淡寫道。

  「傷成這樣還不礙事?!」沐雪荷的聲音驀地哽咽。「我去拿藥來——」

  正要起身,卻被一雙大掌給拉住。「不用了,我不礙事。」

  她臉上的擔憂與焦急,竟讓他胸口有種不明所以的緊繃,像是被觸動了某處從不讓人碰觸的禁地。

  咬著唇,她低頭望著他的手背良久,終於緩緩抬起頭,輕輕說了句。

  「謝謝你。」

  那是一雙閃爍著淚光的眸,用一種溫柔且誠摯的眼神凝視他!

  *** *** ***

  「王炎,你怎麼了?」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動了佇立在門邊兀自出神的元琰。

  轉過頭,一張美得令人擰心的臉龐正側著頭凝望他,那是正坐在桌案前作畫的沐雪荷。

  「沒什麼。」他迅速別開視線,想止住那陣宛如漣漪的悸動。

  「別瞞我,我看得出你有心事。」沐雪荷不是遲鈍的傻瓜。

  打從察都統那件事過後,他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人沉靜了,話也少了,只會不經意捕捉到他若有所思凝視她的眸。

  半個月前,沐雪荷被輕薄的風波,元琰非但沒有因為打傷察都統而受到責罰,反倒被四季夫人好生獎賞了一番,甚至還免去了他雜役一職,只要負責保護沐雪荷的安全就好。

  日夜的貼身保護,他有了更多的機會觀察她,瞭解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但越瞭解她,他就越被善良單純,卻又帶點固執的她吸引。

  事實上,之前他早就暗中觀察她許久——

  對客人幾近不假詞色的沐雪荷,完全跟「人盡可夫」這四個字扯不上關係。

  她非但從不留客人過夜,就連客人大手筆砸下一整箱黃金珠寶交換她的一夜,她依然不為所動,甚至還不客氣地把那人給轟了出去。

  私底下的她,待人極為溫柔親切,而且最令人驚訝的是,看似沉穩世故的她,竟然純真得像是個從沒見過世面的娃兒。

  一心認定她表裡不一的元琰,終於不得不開始相信,他錯看了沐雪荷。

  「我——」他能說自己的心事全是關於她的事嗎?

  不,無論如何,他是絕不能說出來的。

  「想家?」一雙美眸試探地瞅著他。

  「嗯。」他含糊點頭,以為這是能讓她停止追問的方法,沒想到卻引來她更多的好奇。

  「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她仰頭凝望著他,晶亮的眸子認真得教人不忍心拒絕。

  「阿——不,爹、娘跟一個弟弟。」

  點點頭,沐雪荷小手絞著衣角,咬著唇,欲言又止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你——娶親了沒?」

  那羞怯的小女人嬌態,幾乎讓元琰看癡了,直到某個念頭閃過腦海。

  難道沐雪荷喜歡他?!

  他渾身的毛細孔急遽地收縮著,對她來說,他只是個卑微的下人,以她遠播的花名與在四季樓受嬌寵的地位,怎麼可能看上一個眼睛殘缺不全的下人?

  他倏然別過頭去,抗拒著被她吸引、被她牽動,以及從未有過的情不自禁。

  「沒有。」繃著嗓子開口,元琰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吞了一盆沙。

  她笑了,唇邊綻放出一朵美麗的笑花。

  雖然王炎只是個下人,雖然他有張不完美的五官,但她喜歡他,喜歡他溫柔的眼神,喜歡他令人安心的氣息。

  說不出為什麼,她就是喜歡他,這是第一次,她為一個男人動了心。

  「也沒有訂過親吧?」她毫無心機的問道。

  驀地,元琰腦中閃過睿親王府的悅寧格格,含在嘴邊的「沒」字,竟無法理直氣壯的吐出口。

  一抹如花甜笑驀然僵在美人唇邊,逐漸褪色而後凋謝在唇邊。

  緊掐著手,像是快把自己的手心掐出血痕來,但沐雪荷卻一點都不覺得疼,反倒胸口有種像是快裂開的劇烈痛楚,一圈又一圈地在整個胸臆間擴大。

  她真的——喜歡他!

  這下,元琰總算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沒有猜錯,伹他卻無言以對。

  房間裡沉寂得讓人幾乎快要窒息,房內的兩人在幾步外的距離對望著,卻覺得彼此間遙遠得像是隔了好幾千里。

  「你已經訂親了?」終於,她艱難地開口道。

  明明不必解釋,甚至不必在乎她的,但看到她驀然刷白的臉龐、絕望而心碎的表情,元琰竟覺得有些不捨。

  但這一刻,他不能、也無法開口,明知道他們倆的距離天差地遠,他不該去挑戰身份懸殊的禁忌——戀上一個青樓花娘!

  緊抿著唇,站在門邊的元琰背過身,用沉默代替解釋。

  是的,他是卑鄙的,不但偽裝僕役接近她、打探她的一切,還利用一個他根本未曾謀面的未婚妻,來替他掩飾這份強烈得讓他害怕的心動感覺。

  「原來如此!」

  一個像是快哭出來的微弱嗓音自背後響起。

  他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緘默是他目前唯一的武裝了。

  第八章

  任何一個有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沐雪荷悶悶不樂。

  但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怎麼了?唯有元琰!

  目睹她這副魂不守舍、了無生趣的模樣,他比誰都還要難受。

  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她竟然這麼快就對一個出手相助的下人投注感情?!

  門外傳來飲酒作樂、鶯聲燕語的喧鬧聲,讓獨坐窗邊出神的她更顯落寞且令人心疼。

  這幾天,她一直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任憑四季夫人怎麼勸,她也不肯開門見客,只是整天沉默地發著呆。

  四季夫人不敢逼她,只能由著她任性,拿她莫可奈何。

  元琰佇立在門邊,強迫自己將視線從她落寞的身影上移開,偏偏,最後總不由自主又回到她身上。

  房間裡安靜得令人窒息,像是被抽光了空氣,連呼吸都顯得艱難,誰也不敢破壞此刻薄弱的平靜假象,就怕壓抑在心底深處的情緒,會一發不可收拾。

  元琰從來不知道,光是看見她緊蹙的眉頭,就令他難受得快要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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