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寂寞單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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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她的頭更昏了,全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連舌頭都不靈光了。「不是那樣的,你!!」

  「誤會了」三個字都還沒講完,已經沒了聲音,被密密封住。氣氛非常曖昧,四不只剩微微可聞的粗重呼吸。

  好不容易結束了長長的熱吻,她暈得幾乎要站不住。剛被肆虐過的唇熱辣辣的,事實上,整個人都辣辣的,發著恐怖的高熱。本來清秀素淨的臉蛋蕩漾著淺淺紅暈,嬌柔中帶著些許慌張,別有一股動人的艷。

  耿於介的額抵著她的,沙啞嗓音再度低低追問:「是誰?送你花的是誰?前幾天那個男人嗎?你還跟他去吃飯?J

  「你怎麼知道……」這種時候反問是非常不智的行為,塗茹立刻改口,乖乖作答:「那是、是文儀的前男友。」

  「曹文儀的前男友不是已經出車禍過世了?」耿於介蹙起濃眉,不解。「還是說,曹文儀有不止一個前男友?這怎麼可能!」

  被他語氣中的不敢置信給逗笑,塗茹咬住了紅潤的唇,忍住笑意。「就是那個前男友。他們確實一起出遊時出過車禍,之後分手,兩人不歡而散,文儀就……大概是討厭人家多問吧,乾脆就說……就說……」

  就詛咒人家死?耿於介本來就不甚欣賞曹文儀,此刻印象更是大大扣分,但還是修養很好地沒有口出惡言,他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塗茹身上。「那,他為什麼要送你花?是不是在追你?」

  說著,雙手又微微使力,把已經貼在他胸口的她摟得更緊。

  「沒有!」塗茹瞪大眼,慎重撇清:「他只是……那次跟文儀吵架……然後……文儀回來找東西……」

  她斷續解釋了當日的狀況,以及那張完全報廢的床墊。曹文儀的前男友覺得過意不去,數度表示要付錢賠她,但塗茹堅持不用,最後,拗不過她,只好送了一束花聊表歉意。

  耿於介聽了,還是不滿意。「床墊是曹文儀弄壞的,應該是她賠給房東,為什麼是前男友出面?她人呢?」

  說到這裡,塗茹便歎了一口氣。「事情發生到今天,文儀一直不見人影,我也聯絡不上她。就算打電話找到入口,也不肯跟我談,只說需要一點時間好好想一想。

  又來了!一走了之這種手法是會傳染的嗎?她們上的高中,是不有開堂授課,教她們遇到事情都要這樣解決?耿於介又是無名火起。

  「那好,既然這樣,你也沒有床睡了,跟我回家。」

  人都已經被擁在懷裡,剛剛還分享了一個火辣辣的吻,塗茹臉蛋上紅暈還沒褪去,卻還是緩緩地搖了搖頭。「我早就已經自己買了新床呀。舊床墊房東本來就要收回去。剛是房東跟兒子一起來搬走壞掉的床墊,結果房東兒子的手機掉了,請我幫忙找……我以為是他們折回來。」

  「房東是男的?還帶兒子過來?」耿於介不同意到極點,濃眉緊皺。「太危險了。不要再住這裡,回家吧。」

  「房東是四十歲的女人,她兒子今年才十三歲,沒什麼危險。」她垂下眼簾,淡淡地說:「而且,我還沒有打算回去。」

  「為什麼?」耿於介不肯放棄,使力制住她想掙脫的動作。他的身體堅硬而有力,塗茹根本掙脫不開。

  到後來,她累得直喘氣,瞪他一眼。「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放手啦!」

  一向言談舉止都優雅得體到驚人的耿於介被直接斥責,而一向安靜柔順的塗茹居然開口罵入口。

  分別的日子,確實讓兩人都有所轉變……而他們,究竟會變成怎樣呢?

  好不容易掙脫了糾纏,耿於介被指示去坐下。不過床邊椅子上擺滿了書,他索性就坐在單人床上。塗茹則是藉燒水泡茶的機會躲開他,至少,拉遠了一些距離;否則,被他抱著,她根本沒有思考能力啊。

  耿於介很快瀏覽過斗室,不放過一絲一毫細節。

  這個房間被她整理得非常好。雖然迷你,但非常溫馨整潔,每個角落、每樣小東西都可以看出她的巧思。傢俱很少,也很舊,用的物品都很廉價,但和他們的豪宅比起來,卻多了一份人味。

  小小的書桌上擺放著幾本書,有一本攤開著;檯燈旁邊有個瓷茶杯,茶杯前則立著一張小小的紙片。仔細一看,耿於介才發現,那是他們結婚時的謝卡。

  他的心頭突然一暖。這麼不顯眼的小事,卻證明了她也在思念他。要不然,為什麼要一面看書、一面把他們的合照放在眼前呢?

  茶杯旁邊還放著一盒已經開封的成藥。塗茹端茶過來時,耿於介微微皺眉,語帶責備地質問:「你感冒了?為什麼不看醫生,自己隨便買藥來吃?」

  「只是小感冒而已。」她輕描淡寫,把茶交給他,自己則轉身去搬開椅子上的書本,準備要坐──也就是不打算坐他身邊。

  耿於介才不管,長臂一伸,又把她撈進了懷裡,按在大腿上坐好。這才是她該坐的位置。

  「啊,不要這樣……」

  「別打翻我的茶。」耿於介充耳不聞,自顧自地喝茶。為了怕打翻熱茶會燙到他,塗茹只得咬牙乖乖被他摟坐著,不敢亂動。

  「這房間很不錯。裝飾的東西都是你自己做的?我不知道你對這些有興趣。」好半晌,耿於介才慢條斯理地開口。

  「我一直都很喜歡自己動手做東西。」塗茹解釋著。她從小到大都對勞作、工藝、家政之類的課有興趣,只是讀書時做這些會被認為是浪費時間;結婚之後,卻又因為家裡太豪華,毫無用武之地──她根本不好意思把拼貼碎布製成的抱枕放在價值數十萬的沙發上。

  就是這樣的差距拉開了他們倆。在華麗的牢籠裡,她無用武之地,連生孩子都失敗了,她還有什麼價值呢?

  寶寶不在了,日子卻正常過下去,正常到好像這件事從未發生過,正常到令她再也無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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