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看著飯店服務生跟程豫說完話,程豫笑了笑,溫柔的搭著安芃微的肩膀,親密的往飯店大門口走去。
知恩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看他們出了門口,搭上計程車離開。
終於,連日累積的壓力知恩再也無法忍受,她腿軟地跪在地板上,一時間,她彷彿聞到了那股程豫西裝上的香水味——屬於安芃薇的香水味!
厭惡的噁心感從胃部泛生,知恩想吐,卻因為這些日子來沒吃什麼,她只能不停的乾嘔,暈眩感再度襲來,交織胸口的疼痛,讓知恩冷汗直流。
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反應,腦海裡一幕幕程豫與安芃薇恩愛的畫面不斷翻轉著,眼淚不聽使喚汩汩流出。
知恩縮在大理石柱邊,顫抖的找出手機,撥了熟悉的電話號碼。
「知翔嗎?求求你……現在馬上過來接我……」
第四章
知恩:「如果我說我愛你,你會回答我什麼?」
程豫:「那很重要嗎?」
卡片鎖停在大門的鑰匙孔前,程豫一手拎著行李、一手拿著鑰匙,站在門前的他,臉上掛著遲疑。
結束與安芃薇的兩天私會,今天的他,又開始要繼續正視自己「丈夫」這個角色。
在這扇門裡面,有一個從不對他抱持懷疑的女人。
在他瞞著她跟別的女人見面之後,他還能毫不心虛看著她清明的雙眼嗎?
想起了知恩,程豫開啟家門的動作遲疑起來。
是因為罪惡感嗎?抿著唇,程豫搖搖頭,覺得自己想太多。
他拋開猶豫,俐落的把鑰匙插入鑰匙孔,綠燈亮起,程豫推門進入。
「知恩,我回來了。」他語調輕鬆,臉上的笑臉偽裝得一點都不勉強。
脫了鞋,走進客廳,以為會在開放式廚房聽見熟悉身影的親切回應,但卻沒有。
整個家裡,異常地寧靜。
疑惑讓笑容漸漸從程豫臉上退去。
他隨地扔下手裡的行李,開始一間一間找尋他認為應該要存在的人影。
但是都沒有。
為什麼?記憶裡,知恩幾乎足不出戶,她一直守在這個家,就算她真要出去,也會留下字條或簡訊告訴他她的去向。
現在,沒有字條、沒有訊息,應該在的人卻不在家裡。
不安的感覺浮上程豫心頭,他掏出口袋裡的手機,打開多天未開啟的電源,撥了知恩的號碼,回應的卻是語音信箱。
她連手機都沒開?!
程豫煩躁地連試了很多次,最後他不得不接受這項事實。
他坐上餐廳吧檯邊的高腳椅,不明白為什麼知恩會忽然消失?
她走了多久?
難道在他一出國之後,她就離開了?
但是,她為什麼要離開?
離開這兒,她又會去哪兒?
還是說……她出了什麼意外?
程豫找不到答案,想試著聯絡別人知不知道知恩的下落,展開自己PDA裡的電話簿,裡頭的人名,沒有一個跟知恩有關係。
一時間,程豫陷入了無措的狀態。
他想找他的老婆,卻找不到可以提供他訊息的對象。
煩躁的心情加深,程豫從口袋裡找出香煙,點燃,讓煙味放肆在一塵不染的豪宅裡。
不知過了多久,當程豫按熄第六支香煙,擱在吧檯上的手機忽然響起。
他有如漂流者發現一線生機,興奮地接起。「喂,知恩嗎?」
「是我,姊夫,找了你兩天,你終於開機了。」知翔溫吞的聲音,緩緩的從另一頭傳過來。
*** *** ***
昏黃的陽光穿過窗,映照進知恩幽暗的房間裡。
她一個人靠在沙發邊,眼神漠然的看著灰白的牆。
她懷孕了!
在發現程豫出軌的同一天,知恩從醫生口中知道了這項消息。
她的嘔吐、她的暈眩,不是因為厭惡香水的味道,而是因為懷孕的關係。
對於這項消息,知恩只是淡扯著嘴角。她像是在笑,卻不是那麼快樂的微笑:她的笑中,充滿了與快樂相反的苦澀。
孩子,一個有程豫基因的孩子,那曾是她滿心的夢想。
可是現在,孩子有可能變成挽留程豫回頭的工具。
但是,他不愛她啊!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留在身邊,她真的心甘情願?
知恩的眼神蒙上一層憂鬱。她不懂,她到底哪裡做得不好?為什麼……程豫就是不肯愛她?
她不吵不鬧、她樂觀微笑、她認命知足,她——到底哪裡做錯了?
感情不是一味的委曲求全,人對於太容易得手的事情總習慣不認真看待。
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
她的愛情,沒有讓程豫感受到嗎?一絲絲都沒有嗎?
就算沒有,他也不能這樣對她,是吧?
他們結婚了,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老婆啊!他們曾在神前誓約相互扶持直至白頭終老,不是嗎?
知恩,有時候不是結婚就代表你擁有了全部……
是啊,她沒有辦法擁有程豫的全部,甚至可悲的,她現在才清楚的發現,她恨本沒有擁有過程豫什麼!
「呵!」嘲諷的笑一聲。不,她有,她有的……只有程豫的背影而已。一個不認真看待她的背影。
「叩叩。」門扉上出現了聲響。
門在沒有得到屋內人的允許就被打開,然後,知翔出現在臥室門口。
「姊夫來接你回去了。」他說。
那天,接到了知恩的電話,知翔匆匆的趕到飯店,在人來人往的飯店大聽,找到了縮在角落的知恩。
她的唇色蒼白得像是死了一般,雙手抱著屈起的膝蓋,兩眼發直,身體不停地顫抖,臉上滿是淚痕。
知翔蹲下,擔憂的望著知恩。
感覺到有人接近,知恩抬眼,看著弟弟困惑的面容。
下一秒,她抱緊他,牢牢的抱緊他,幽幽的開口:
「我想離開,可不可以帶我離開這裡?」知恩的聲音,輕得彷彿要消失了一樣。
知翔替她跟清風編了個理由,然後帶知恩回到冉家。
回去前,因為知恩的身體狀況太差,知翔先帶她去了醫院一趟,這才知道了連知恩自己都不清楚的孩子的事。